“阿芍,我身边有你,可崇之身边有谁”
天色黑透了,周挺携带一身水气回到夤夜司中,韩清阴沉着脸将一案的东西扫落,怒斥“昨日才上过朝的人,今儿天不亮你们就搜去了,怎么就找不到”
周挺垂眼,沉默不语。
今日天不亮时那林瑜张了口,吐出个“杜琮”来,那杜琮是何人不正是上回来夤夜司捞过苗太尉的儿子苗易扬的那位礼部郎中,户部副使么
几乎是林瑜一招供,周挺便领着亲从官们去杜府拿人,可出人意料的是,杜琮失踪了。
周挺冒雨搜了一整日,也没有找到杜琮。
“没了杜琮,此案要如何查下去”韩清当然不认为那杜琮便是此案的罪魁祸首,杜琮已经在朝为官,又无子嗣要他冒这样的险去挣个前程。
那么便只有可能是他得了什么人的好处,才利用起自己的这番关系,行此方便。
“使尊,药婆杨氏已经招供。”
周挺说道,“她证实,的确有人给了她十两金,要她对阿舟的母亲下死手,抓回来的那几名杀手中也有人松了口,他们是受人所雇,去杀杨氏灭口。”
“既都是受人所雇,雇主是谁,他们可看清楚了”韩清问道。
“并未。”
周挺顿了一下,想起那名从檐上摔下来的领头的杀手,“但我觉得,其中有一人,与他们不一样。”
既与那些人不一样,那便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了韩清才接来身边人递的茶碗,便“砰”的一声搁下,“既如此,周挺,那你就尽快让他开口”
“是。”
周挺垂首。
云京的雨越来越多了,这几日就没有个晴的时候,到了晚上也见不到月亮,倪素只好去永安湖畔,打算多折一些柳枝回家。
朝中一个五品官员失踪,整个云京闹得翻沸,倪素总觉得这件事与她兄长的案子脱不开干系,但周挺不出现,她也并不能贸然去夤夜司打听。
“我记得之前便是那个杜琮从中说和,才让夤夜司早早地放了苗易扬。”
倪素小心地避开沾水的石阶,垫脚折断一枝柳条,她忽然意识到,“若调换我兄长试卷的真是他,那如今他浮出水面,苗二公子岂不是又添了嫌疑”
毕竟杜琮在风口浪尖上为苗易扬作保,如今杜琮失踪,那么被他担保过的苗易扬,岂不是又要再回一趟夤夜司
“如今这桩案子若不查出个真凶,是不能收场的,”徐鹤雪注意着她的脚下,“所以,苗易扬便是那个被选定的真凶。”
“但你也不必忧心,那夜去杀药婆杨氏的杀手,还在夤夜司受审。”
“我知道。”
倪素听着雨珠打在伞檐的脆声,垫脚要去够更高一些的柳枝,却看见一只手绕过她。
雨水淅沥,柳枝折断的声音一响。
湿润的水雾里,倪素在伞下回头,他苍白的指骨间,点滴水珠落在她的额头。
“倪素,你冷不冷”
河畔有风,徐鹤雪看见她的右肩被风吹斜的雨丝浸湿。
绿柳如丝迎风而荡,倪素摇头,任由他接过满怀的柳枝,自己则从他手中拿来雨伞,避着湿滑处走出这片浓绿。
“其实我不用你做这些。”
“薛怀,你服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