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慢慢考虑我的提议,因为现在你有更重要的事,不是么。”逆境似乎总会激发人的潜力,衣落落借江晦之眼,利用极快的时间扫视了一圈卧房,瞥见桌案上放着本摊开的书册。
书册上画着的正是今日鞭打江晦的少女。画像旁边写着她的名字“许妍”,并用红笔圈了一个圈,标注着可行动。
“许妍,是你现在的目标吗”
竹林深处的清晨和衣落落想的不太一样。木屋与竹林有一段距离,日光不会受到竹叶的遮挡,而是完整倾泻而下,将此处笼罩在金色的温暖中。
昨夜衣落落说完最后一句话,江晦没有再回应。少年垂下眼睫,在床上静坐了一整晚。分布在空气中的零零散散的灵力无声无息涌入他的体内,部分蒸腾而上将他的长发自觉烘干。
衣落落没有再开口,一来这件事确实难以抉择,二来昨日她或许狠狠“践踏”了少年的自尊心。
她不介意贴心地等上一等。
衣落落现在更为好奇的是,江晦准备对那个挥舞鞭子的变态大小姐做些什么。
江晦起身的第一件事,是随手找了把利刃将身后的伤口重新划破。虽然伤口不深,但看着还是颇为吓人。他胡乱地将伤口包扎好,渗出的鲜血瞬间将纱布染红。不过这次他的伤口没有像昨日一样愈合,衣落落推测这种伤口自愈可能和水有关。
他并没有可以避讳衣落落,或许对她的提议有所松动。
修炼之人无需食五谷,江晦简单洗漱后换好定云宗弟子袍,驱剑前往主峰云山。衣落落发现,江晦这把剑和昨日看见的长鞭简直是云泥之别。剑身简朴灰暗,甚至几处还有缺口。剑柄看上去就是普通的木头,没有刻上一星半点的花纹。
江晦的日子竟然这么艰苦吗衣落落心中疑惑,可她看木屋中的照明珍珠又大又圆,应该值不少钱,屋中的其他装潢也颇为雅致,至少看着和这把颇显破败的剑没什么关系。
但两人目前还不甚熟悉,加上昨日的尴尬对话,衣落落也没好意思开口问他。
她对这件事没有纠结太久。衣落落借江晦的眼看着壮阔的山峦云海,郁结于心中的苦闷与焦躁被冲淡些许。她感受不到风流动带来的清凉与冲击,但她依旧感受到纵风而行的肆意。这是她未曾领略的景致,这是她阴差阳错接触到的新世界。
定云宗地域辽阔,江晦所在的落霞峰与云山相距甚远,即使是御剑而行也要耗费小半柱香的时间。江晦到的时候,云山入山口已有不少人。
“哟,这是谁来了”衣落落刚随着江晦落回地面,就听见人群中传出一句嘲讽意味十足的话,像是淬着浓重的猪油,还拖着长长的尾音,“这不是我们江半妖吗”
一身着黄色弟子袍的青年走出人群,他瞥见江晦肩上渗出的淡淡血迹,嗤笑一声,而后用手中的剑柄挑衅地在伤口处撞了撞。
“真是条听话的好狗,昨日受了曾师兄几掌,今日还真替他过来参加对新入山弟子选拔了”张啸在江晦耳边恶毒笑着,像是毒蛇吐出信子“怎么样,被凌云掌击中的感觉不好受吧今日你若敢拖我们的后腿,我不介意再让你尝尝这种滋味。”
堂堂亲传弟子替人完成苦差,这种事还是头一回。张啸越贬低江晦心中就越是畅快亲传又如何还不是在他面前像个鹌鹑
剩余的弟子有些聚过来簇拥着张啸,与他一同取笑江晦;有些则是三三两两在远处看着,窃窃私语。
江晦对这样的挑衅似乎已习以为常,他沉默地从人群禁锢中挤出,独自站在一旁的树边等待。
“哼,还是那个哑巴样”张啸看着江晦木讷的样子,狠狠往地上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