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一开始就被投入了一群穷凶极恶的少年犯里,之所以没事并不是因为组织大发慈悲,只不过是她自己有能力脱身而已,如果这不是游戏,而是现实,她是真正的幼儿,手无缚鸡之力,估计早就死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丁点。
“就算是这样”他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即便理智告诉自己不该心软,心脏却还是不免为她说的话而抽痛,“也不能踩着别人的尸体活下去,手上沾着别人的鲜血在念警察誓词的时候,你不会心虚吗”
她目光淡漠,“心虚hiro,你的理论课成绩那么好,应该也记得法律上讲究主犯和协同犯,被逼杀人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如果那些事算情有可原”诸伏景光掐住掌心,目光痛楚,“但你后来进入警校,难道那个时候还是没有机会吗那个时候你可以回头的你能接触到总监,他那么认可你,只要你肯透露”
“只要我肯透露,我杀掉的那些人就不存在了吗”她轻声反问。
诸伏景光愕然。
“你告诉我,可以吗”
他无法给出肯定答案,因为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哪怕是协同犯罪,被逼迫但什么时候是被逼迫,什么时候是出于主观,黑与白的界限,原本就没那么明晰。
“我很小的时候就被组织收养,说是收养,其实是把我扔进了罪犯堆里,所谓的考核考核也只是想让我们互相厮杀。我是那群人里年龄最小的一个,又是唯一的女孩我不想死,想活下去,就趁他们睡着之后把人都杀了。”
诸伏景光说不出话。
想质问、想谴责、也想不合时宜地拥抱她,但最终还是克制地站在原地,掌心的皮肤已经被掐出了血印,又颓然无力地松开手。
“想活下去就必须服从组织的命令,做了第一个任务就会有第二个,杀了第一个人就会有第二个到最后,我已经不记得为了活下去杀了多少人了。”
诸伏景光想起她在警校的成绩,每一项都优秀得无可挑剔。
现在想想似乎有迹可循,别人是尽力而为,不留遗憾就好,而她在那种地方,必须全力以赴才能活得更久一点。
他心里泛起黄连般的苦涩。
如此的危机逼迫,
如何能不优秀
“生来就是恶贯满盈坏人的人有多少,”女人侧过头,声音轻蔑,“你告诉我,我要怎样去做一个好人”
诸伏景光哑口无言。
她的目光冷肃,“你说的没错,我手上是沾了血,可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过选择,我没有做好人的机会,但也没有人给过我做人的机会。”
“在做好人之前,我只想先做个人”
诸伏景光沉默了几秒钟,自嘲地笑了笑,几乎有些自暴自弃,“如果那个时候在山洞里留下的是我就好了。”
至少就不用再面对现在这样令人痛苦的两难局面。
“但你还活着。”她忽然转过头,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
有人过来了。
诸伏景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来人多半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动静,极大可能带了武器,如果现在再不放人离开,待会儿就彻底走不脱了。
“要把我留在这里吗”她用目光安静地表达了这样的讯息。
“是,我还活着。”心好像被碎裂成无数块,再难拼凑完全,诸伏景光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有些发颤,甚至快要哭出来,“所以抱歉,奏,我会”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我会陪着你的。”
但在那之前,就算赌上性命,也要把你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