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他小姨口中,他知道了当年所有的
事,小姨说他爸爸不是人,是畜生,对婚姻不忠,虚伪又可恨。可这段时间相处以来,季柏轩似乎跟小姨口中的那个人不一样。
季方礼心里也混乱,他毕竟才十六岁,根本不是老谋深算的季柏轩的对手,都没深思,就说了实话,“有,晚姨跟思韵就在东城。”
“晚姨”季柏轩微微疑惑。
“是小姨的朋友,她对我很好,她是东城本地人,才带着思韵回来。”
季柏轩点头,“原来是这样,既然都在东城,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去看看他们,方礼,爸爸知道,你很不习惯东城的生活,有些事情你没办法跟我说,你可以跟你的朋友说。有朋友在,你也能开心点。”
季方礼也有这个心思。
不过他才突逢巨变,自己都没适应,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找晚姨跟思韵。
他也担心,晚姨会不喜欢他。会像小姨那样对他失望。
小姨似乎希望,他对他爸爸恨之入骨,也希望他不要来东城,可他来了
十六岁的季方礼也是各种思想在拉扯,一方面,他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他还有爸爸,他自然想要亲近,但另一方面,作为母亲的儿子,他是不是不应该无视、忘记他生母所受的苦难,而造成他生母下场凄惨的人却是他的爸爸。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季柏轩眼里,儿子其实是一张白纸,他是怎么想的,他又是在怎样挣扎,他都冷眼旁观。
“方礼,虽然我把你带回了东城,但我绝对尊重你的决定。以后也绝不干涉你的想法,不过,你总在南城,不了解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所以我才带你来东城,两种生活你都体验一下,再决定是当以前的季方礼,还是当季家的继承人季方礼。
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不反对。”
季方礼心里一片茫然:他应该怎么做怎么选择呢
季柏轩却笑而不语。
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恋慕权势的人。
他儿时听过的最可笑的一句话便是“宁跟讨饭的娘,不跟当官的爹,真是天大的笑话。
既然是他的种,就该做正确的决定。
也该去做正确的人。
郑晚所在的美容院每个月都会进货。
她们作为员工也能以内部价买到。郑晚特意留心,拿了一支医用祛疤凝胶,让前台孙薇开单,孙薇连忙关心问道:怎么是祛疤凝胶,郑姐,你是不是哪儿烫伤了啊
“不是我。”
郑晚抬头笑道“家里有人身上有一道陈年旧疤,想试试看能不能淡化。”
孙薇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说“如果很多年了,那肯定是有难度。”
郑晚何尝不懂呢。
所有的疤痕都是越早解决越好。
“别。”
他只是低头,拿起放在一旁的梳子,一下一下地给她梳着头发。
她确实不太喜欢在浴室,没有着陆点,好像他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一切都该到此为止。
这可能是他的癖好。郑晚迷迷糊糊地想,确实也是怪癖,他对这一头一尾的行为似乎情有独钟,会沉默注视着她,帮她一颗一颗解开扣子,直到她没有任何的遮挡,他也会替她妥帖地穿好。
饭后,郑晚推了他一下,催促他去浴室。
他干脆利落地抱起她,将她放在洗手台上。
她要离开她生活了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