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珠神色如常的去上课,学生们似乎也听说了,格外的认真懂事。
晚上的时候薛明珠又去夜校上课,原本会闹腾的学生们也没人闹腾了,安静懂事的吓人。
薛明珠忽略那些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该如何就如何。
才下了课,薛明兰就追了上来,“明珠你没事吧”
薛明珠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她拍拍她的肩膀道,“我先回去了,你早点回去吧。”
然而出了学校,杨凤梅和薛鹤飞又迎了上来。
杨凤梅什么都没说上前抱了抱她,“明珠,不要怕,大娘和大伯都陪着你。”
薛明珠笑了笑,“好啊。我不怕。”
回到家薛鹤鸣和薛启民也在,薛明珠笑,“爸爸,爷爷,你们怎么来了,爷爷这个点不该休息了吗”
她神色如常的打招呼,薛鹤鸣和薛启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连几天,家属院都在讨论这件事情,毕竟一起牺牲的人不少,军官也有好几个,唇亡齿寒,都是作为军官的家属,谁知道下一次会到谁家。
谁也说不出幸灾乐祸的话,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甚至于薛明珠碰见田苗苗的时候对方看着她竟还露出了怜悯之色。
可她不需要怜悯啊,谢宽还活着,只是没回来罢了。
几天后谢正明和文卿夫妻从首都赶来,在部队的陪同下一同举办了葬礼。
薛明珠没去,自己在家躺了一天,等谢文礼他们回来,她也只当他们出去办了趟事情,而不是举办葬礼。
她不想去,也不敢去,她怕她会忍不住大闹葬礼。
人没死,为什么要办葬礼呢,真是太讽刺了。
葬礼办完,谢正明和文卿也要回去了,夫妻俩看着都老了几岁。
临别前一家人坐在一起,谢正明开口道,“明珠,阿宽不在了,我们依然是你的家人”
“爸,说什么呢。”薛明珠打断他,“阿宽没死,您不要说这样的话。”
谢正明早知道她没接受,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薛明珠道,“所有的结论只是那人的片面之语,他也没有看到阿宽的尸体,怎么能断定他就死了呢在没有见到尸体哪怕胳膊腿之前,我是不会接受这个结果的。”
她说的坚持,谢正明终于明白父母为何觉得无力了。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人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现在薛明珠已经陷入了装睡的状态。
但人没了就是没了,老两口不愿打破这个薛明珠的梦境,但谢正明确不觉得这是好事。
薛明珠还年轻,如果固执的陷在这里头,那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如果阿宽有灵,也不会愿意看到薛明珠为了他痛苦变成这副模样。
谢正明道,“薛明珠同志。”
薛明珠哎了一声。
谢正明道,“谢宽已经牺牲了,他的随身物品都已经送回来了,不管你相信还是不相信,他都已经牺牲了。”
说出这样的话,谢正明也是痛苦,坚毅的一张脸微微抖动。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最痛苦的事了。
他继续道,“你不愿相信,不愿接受,这又有什么用呢人总得往前看,不要因为死人让活人痛苦。”
薛明珠微微蹙眉,“可我不觉得痛苦啊,因为阿宽还活着。”
她突然有些焦躁,有些不满,为什么最亲近的人也不相信谢宽还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