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不知怎的就除了军籍,投到了太平道,做了一方乡道使,管着这一乡教务。
至于他后面的那些个头裹黄巾的,其实压根就不是太平道的,都是些本里的下民,既不服族里安排做佃,又无力赡养亲族。
估计是这次春祭征社钱,征得狠了,才扮上个太平道徒。又请来了乡道使,祭孙,想来主持什么个公道。
呵
看正主到场,祭孙祭大胡子上前一步,对张弘做了个揖,言道
“无上中黄太乙张信士,是俺教之友。nЪoΓg
往日教徒们的衣食,也多有信士祗奉,所以按理,俺是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打搅的。
但昨夜俺收到教里同修的一扎信报,言说一事。俺如鲠在喉,所以连夜跑马就来了这大桑里,就是想把这事和张信士议议。
不然,俺对上方是真不好交差,也愧对上方对俺的信任。”
“不知祭尊使,言说何事”张弘眉间一皱,缓缓问道。
“俺太平道,继黄天之统,庇一方黎庶,是要来这人间开太平的。
怎么开首要就是吃饭,不论是麦饭还是粟饭,黎庶吃饱了,才能天地祥和、万物有序。
但而今
乡野豪强阡陌纵横,而贫者却无尺寸之地。乡野豪强广厦相连,而贫者不过陋户鶉衣;乡野豪强佣婢徒附,而贫者却要破家鬻子。
所以,民流离寒暑,转死沟渠,无人殓藏,朽肉枯骸,遂使天下疫气横生。
可叹寂寂青州路,家家挂白幡。
幸有俺教祖大贤良师,持九节仗,使六方使徒,为灾民画丹书,煮符水,调内气,还精养神,救得良善无数。
然思其根本,不过为豪强贪滥,兼并无度,小民无生。
所以昔日,俺太平道就与青州乡里豪强,互为约法。
豪强需尚德行,抑兼并,留小民生养。
向使犯者,慳贪者报以饿狗毒害者报以虎狼
而昨日,俺收得消息,尔张弘好大的胆。
借春祭,号驱邪,实则要敛财于民。
再者,俺太平道自六年前起,就专责负责民间傩祭,尔不知报备,竟使淫巫野祭。
两者一并,就不得不来讨个说法”
好家伙张弘老辣,而这祭孙也不让,其言辞雅语,全然不似一个兵子,不愧是太平道一方行走,娴熟教义。
从祭孙开始说话时,张弘老脸就呈悲苦色,但等祭孙说完,他反而展颜笑起来
“好好个乡道使。尔是方外人,自有教规,但朽今天,却也要行一行族法。”
说着,就把鳩杖重重一顿,只手就对着张黑子嗔叱
“来人,将张黑子压过来行族法。”
“族法”二字一落,不仅祭孙一惊。
就连那外莽实细的张黑子,都不禁色变。
俄而,黯然垂首。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