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芸嘴一撇,眼一闭,将脸埋在双掌之间,任泪无声淌。
赵东沿,你怎么回事。
得罪谁了,这么好的一个男人,要受这么凶残的苦。
温芸拿起手机,拨了他的电话。
长嘟音一声接一声。
但没有被接通。
平心而论,赵东沿这事太难让人消化。
那次之后的第二天,程岭墨很“体贴”地给她发来一张新闻截图。好几年前的事了,黑体标题猎奇福城一男子被妻子砸头,脑花一地。
新闻写得很详细。
还有一张模糊的照片,是民警带犯罪嫌疑人指认现场。
光看文字描述,惨烈程度已让人极度不适。
温芸那几天都没睡好,一闭眼就是噩梦。
精气神过度耗损,让她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去思考。
她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赵东沿。即使知道,这些也不是他的错。
温芸从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情况。
诚惶诚恐,毫无头绪。
难的不是对感情的确认,而是对未知生活的迷茫。
温芸在地毯上枯坐几小时,半边身子都麻了,往地上一躺,迷迷糊糊地睡了两小时。窗帘没拉,再睁眼时,阳光刺得她眼球胀痛。
温芸缓了几分钟,才慢吞吞地去洗漱。
今天不用去工地,化好妆,挑了件白色呢子大衣,头发散下来,镜子里的温芸像一株刚采摘的白色玫瑰,一夜露水后,总算恢复了生机。
她拉开门,瞬间愣住。
地上坐着的人没反应过来,顺着门板往后倒。
赵东沿单手撑住地面,抬起头。
他神色疲惫,却仍给了温芸一个笑,“吓着你了吧。”
温芸没说话,定在他头发上,半晌,问“谁给你剪的”
“嗯”赵东沿问“没剪好”
温芸抿抿唇,“挺好的。”
不知是不是发型的影响,赵东沿看起来瘦了些。他穿得又少,北京这种天气,一件黑色皮夹克抵得了多少寒气。
“眼熟吗”赵东沿指了指里边的羊绒衫。
“嗯。”温芸声音低了些,“我买的。”
“很合身。”
话题到此暂停。
安静的晨光里,尘埃漂浮,温芸别开脸,眼睛有点痒。
“吃早餐了没”赵东沿又问。
“没。”
“一块儿”
“嗯。”温芸说“我请你。”
平淡又生疏的情绪,在两人之间薄薄摊开。一前一后进电梯,出楼梯间。温芸看向赵东沿的背影,高大挺拔依旧,皮夹克做旧,让他看起来有一种苍凉落寞感。
“这里的牛肉粉没有白芮家的好吃。”温芸说。
“你吃牛肉,粉吃不完给我。”赵东沿拿了双公筷,把自己碗里的牛肉片都夹给了她。
一定是牛肉上火,香味已经冲得温芸嗓子发紧。
“你多久来的”她问。
“昨晚上。”
“怎么不敲门”
“凌晨三点多,你应该在休息。”
所以宁愿坐在门口一整晚,也不想吵着她。
温芸剥开筷子的包装纸,一根一根挑着米粉,被热气熏着嗓子,说几句话都艰难。
再艰难,也还是想问“你怎么突然来北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