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漾也来过艺美楼几次,虽然对这个布局不是太理解,但艺术氛围是够的,无论是极简的设计装潢还是画作、雕像、涂鸦等艺术元素的点睛,都让这里有一种现代艺术馆的美感。
然而这次他踏入一楼大厅,抬头先看见的不是巨幅艺术挂画或漂亮雕塑,而是站在三楼某处玻璃栏板后面的白天鹅。
他正在跟人说话,所处的位置应该是某间画室外面,画室里的阳光从门口泻出些许,给每一个路过画室外面的人都描上一层金边,却唯独漏掉了白天鹅,可能他的站位正好与门口错过,也可能连日光都对太冷淡的家伙敬而远之。
罗漾直到现在都想不通,裴正发疯那么恐怖的场景,这位同学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不改也就算了,还第一时间上前,第一时间上前也就算了,饶有兴味观察半天,还能分神抬头提醒偷窥的自己,管管于天雷。
都是一个大学培养的,难道白天鹅的院系开设了什么直面恐惧的特殊必修课
于天雷顺着罗漾视线,也看见了三楼情景,于是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罗漾“白天鹅先到一步。”
于天雷“那个不就是顾宁”
人类的视觉重点并不相通。
与白天鹅交谈的男生正是顾宁。
罗漾和于天雷沿着敞开式楼梯一口气跑上三楼,走近了才看清白天鹅与顾宁所在的正是油画班画室门口,里面应该没在上课,基本是空的,只有两三个同学在画画。
顾宁的情绪似乎比离开506教室时更糟了,起码那时还能跟人发脾气,现在的声音听起来只剩阴郁“我相信雅乐,他说那是他的作品,我就信。”
白天鹅静静看着他“人是最不可靠的。”
“是啊,所以全油画班都站队裴教授又怎么样呢,”顾宁勾起一抹嘲讽,“我不可信,他们就可信”
先前课间nc聊天时,白天鹅没跟他俩客气,此时立场调换,于同学也有样学样“说来说去就是两边都没证据,对吧”
上前一步,无缝加入。
顾宁转头,面对突然出现的新谈话者并没什么抵触,接着于天雷的话苦涩答道“是的,都没证据,但凡雅乐多留个心眼,创作过程留下记录,哪怕只是一张照片,一段视频,都不会像今天这样有口难辩。”
他眼里压抑着许多情绪,悲伤,痛苦,酸楚,眉宇间明明有着桀骜不驯的气质,此刻却只让人觉得脆弱。
“你说的那些东西,裴正拿得出来吗”于天雷又问。
顾宁摇头,无奈道“但裴教授可以搞画展,邀请各界人士前来对比鉴定,他有人脉有名望,雅乐根本不是对手。”
“可我听说那幅校园印象的笔触和技法,都跟裴教授以往的作品很相似。”罗漾斟酌许久,才问了第一个问题。对于刚刚被好友死讯打击的人,其实有点残忍,罗漾只能努力说服自己,眼前这些都不是真的,这只是一场里世界的旅途。
顾宁沉默下来,半晌不语。
就在罗漾以为他也无法解答这一点时,男生却又开了口。
“雅乐很崇拜裴教授,经常偷偷临摹教授的画,有时我都觉得他的临摹可以以假乱真,但他从不敢在作业里表现出来”
“因为裴教授不喜欢我们这些学生去模仿他,总跟我们说化我者生,破我者进,似我者死”
顾宁说这些时都敛着眼,直到最后一句,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看向罗漾,给出自己的结论“所以网上那些所谓拿到雅乐作品来进行各种狗屁对比的,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无条件相信朋友是需要勇气的,尤其代价是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