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话好多,朕要睡觉。”齐暄宜说完还把被子拉起来,盖过脑袋。
“您别把自己给闷坏了,”萧鹤伸手把齐暄宜的脑袋从被子里扒了出来,问他,“您是嫌药苦”
“是。”齐暄宜眨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想那些个药材生得这样苦就是自己不被人吃掉,为何还要再去吃它们呢。
萧鹤心中叹气,他那远在兰陵的三岁的侄子喝药都没这么费劲。
“你乖”萧鹤说到这里立刻止住,剩下的几个字全都咽了下去,这种哄人的话实在不适合对齐暄宜说出来。
他改口说“草民已经给您买了许多新鲜的蜜饯备着,听说城东新开了家点心铺子,他们家的酥酪比之其他家的很不一样,但得您的病好起来才能去吃。”
齐暄宜脸上终于显露出几分纠结,认真考虑起这笔交易值不值当,只是到最后他还是摇了头,毕竟那药是真的苦,而酥酪以后有的是时间去吃,他坚信自己不吃药也会好起来的。
萧鹤想起自己在半梦半醒间看到的那一幕,齐暄宜那个时候到底想着什么,才会将那一碗苦药喝下。
萧鹤无奈,问他“陛下,您到底怎样才肯喝药”
“不喝,就是不喝。”齐暄宜在这上面确实犟得可以。
大夫说齐暄宜的病不算严重,只担心现在宁州城内的疫病还没有完全清除,他身体虚弱,很容易被感染。萧鹤叹了口气,自从被关进宫里,他叹气的次数比此前二十多年里加在一起的都要多,他俯下身把齐暄宜从床上扶起,然后在小皇帝困惑的目光里,他直接将这碗药给他灌了进去。
齐暄宜猝不及防被灌下药,他四肢没有力气,挣扎不动,想要吐出来又被萧鹤捂了嘴,直到他把那药全都吞下萧鹤从松开手。
齐暄宜大怒,从当了皇帝后就再也没人敢这样对他了,他张开嘴想要怒斥萧鹤他这是以下犯上,是大不敬,当诛九族,但还没来得及出声,一颗蜜饯就准确地落入他的嘴中。
甜味在他的嘴巴里迅速扩散开来,压过了汤药的苦,他眨眨眼,有些愣神,又低头看向萧鹤手里的另一颗蜜饯,怒斥萧鹤的那些话全被他抛到了脑后,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啊。”
萧鹤拿着蜜饯的手微微一顿,又听这位陛下嘻嘻笑着说“但他不会出现在这里。”
齐暄宜觉得如果真让师父看到他在南柯境中这样胡来,他可以直接吓醒了。
萧鹤知道他素来喜怒无常,但这次未免太无常了些,他已做好要被小皇帝折腾一顿的准备了,没想到他能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那个人是谁能影响他到这个地步
萧鹤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但好在他总算是喝了药。
齐暄宜病好以后,一行人整理行装返回京城,不曾想路上遭到刺杀,齐暄宜没事,但在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萧鹤却不见了。
无尽的夜色里,齐暄宜站在马车上,眺望远方,银白月光涂满他的脸,像是一座瑰丽华美的无情玉雕。
齐暄宜转身回了马车里,他也曾想要励精图治,让自己这个皇帝做得长长久久,虽然被自身的懒惰限制,做不到先皇他爹那样一天忙活七八个时辰,但他自有自己的手段,手底下的人也不都是废物,他有的是办法把他找回来。
只是还是很讨厌这种不经他允许就擅自离开的行径啊。
齐暄宜再见到萧鹤是在两个月后,兰陵萧氏这样的世家无法接受自己的家主去做昏君身边的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