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鹤耐着性子劝他说“陛下,您是万金之躯,坐不垂堂,现在宁州的疫情严重,您还是留在宫中,保重龙体。”
虽然齐暄宜留在京城中也不做事,但他的后宫空置,就自己一个男人,更没有子嗣,唯一的皇亲老王爷还被关进大牢里,他若在此时驾崩,本来就不稳定的时局必将大乱。
齐暄宜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萧鹤,等他说完了,挑眉道“你觉得朕决定了的事,你能阻挡得了吗”
萧鹤默然看他,不想说话。
齐暄宜最终还是和萧鹤一起赶赴宁州,他们带上一队人马,准备了天下最豪华的马车,可齐暄宜娇气得厉害,枕在萧鹤的大腿上仍是觉得不够舒服,待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叫着停下歇息。
萧鹤无声叹气,他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欠了这小皇帝的,起身就要下车,齐暄宜伸出手一把扯住他的袖子,问他“你要去哪儿”
萧鹤拉起他的手,对他说“草民带您出去骑马吧。”
齐暄宜犹豫片刻,慢吞吞地跟他下了马车,他让人在马背上垫了好几层的软垫,才骑了上去。
萧鹤担心他适应不了,骑得不快,到后来反而是齐暄宜敲着他的肩膀,让他快些。
他的语调软和,像是小猫在撒娇一样,他偶尔在床上也会发出这样的声音,萧鹤心里一直压抑的郁气都因此消散了些许。
他们一行人行了大半个月,终于到了宁州。
宁州城内,许多的尸体没有来得及焚烧掩埋,只能堆在山脚下,时值盛夏,天气炎热,大部分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上面飞满了蚊蝇,嗡嗡作响。
活的人、死的人,就这样困在一起,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仿佛可以听见每一个人身体里的血液一点点凝固的声音。
齐暄宜站在马车上打起哈欠,萧鹤回头看去,他张大嘴巴,睫羽上挂着细小的水珠,在日光下闪闪发光。
他对眼前这一幅人间门炼狱般的景象始终是无动于衷。
“看完了,可以走了吗”齐暄宜打开扇子扇了两下,抱怨说,“这里好热啊。”
萧鹤仰头凝望着他,心中忽然涌出一股巨大的悲哀,他悲哀天下的百姓供养出了这样一位无情的帝王,或许其中还有一些他自己也说不清杂乱情绪。
萧鹤想要进到宁州城内了解情况,齐暄宜不许,但他没想到自己带来的人马居然敢公然违抗皇命,请求入城。
很少有人在看到这样惨烈的景象后毫无反应,更何况随齐暄宜一起来宁城的大多都是大夫。
齐暄宜略有些委屈地爬回马车内,到底谁是皇帝啊这叛军还没打到跟前,自己的话怎么就不好使了呢
“你好好地回来,”齐暄宜坐在马车里瞪着萧鹤,威胁他说,“要是染了病”
萧鹤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接下来的话,主动问他“怎样”
齐暄宜恶狠狠地威胁他说“你那未婚妻就死定了。”
萧鹤“”
他果然不该对这位陛下抱有多余的幻想。
当天下午,萧鹤带人入城,除却从京城带来的人,城中还有兰陵萧氏的人手可供萧鹤驱使,他迅速让人焚烧了山下的尸体,又将感染疫病的百姓隔离到城北,诊脉、开方、熬药、施粥,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起来。
他派人调查疫情的起因,其中似乎还有裴家和崔家插手的痕迹,想要深查下去,得费上一番工夫。
萧鹤在城中待了一个多月,宁州的疫情得到控制,周边地区也都稳定下来,本可以返回京城,然萧鹤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