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盈盈那双因水肿而变得细窄的眼睛浮现出一抹微光,随即又归于黯淡。
“你看到我的信了”
明央“看到了。”
不知是苦笑还是自嘲,“没想到你能认识那么多字。”
明央一本正经“哥哥教的。”
柳盈盈没说话了。
此时她的身上又痒又痛,血液也很热,喉咙也因为过敏反应很难发出声音。
很痛苦。
当这种痛苦加于自身时,她内心的煎熬更甚。
“我父母让我把这些用在你的身上,说只有你离开,我才能成为焦点。”
柳盈盈一瞬不瞬盯着天花板说,像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可是,我本来就不想成为焦点。”
父母告诉她要好看,要微笑,要得体,要知礼。
可是她为什么非要好看,非要微笑,非要得体,非要知礼。
她想成为小鸟,或者是烟筒里的老鼠,亦或是危难来临前毫不犹豫敲门的小熊,唯独不想成为木屋里的月亮,然而偏偏,她就是那轮永恒的,永远升不起来的月亮。
过于可悲。
可悲到在本该享受童年的年龄,想毫不犹豫地舍弃自己的生命。
“央央,我”她闭着眼哭出声,“我好难过。”
“我想和大家做朋友,我想考试不及格也不会有人骂,我想像小奶昔那样随时和父母撒娇。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那样对我,难道父母其实不爱自己的孩子吗”
从她有记忆以来,她都是这样想的。
难道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吗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非要生下来。
可是比起女儿,她更像是一件商品。
面对她的哭声,明央没有任何安抚性的话语,只是指了指天上,说“月亮本来就是要挂在天上的。”
说完离开小马扎,一瘸一拐地出了铁皮屋。
看得我好心疼,本来以为女导演会好一点,结果
最后又看向小镜子里的自己。
抛开这件事不提,我真的不喜欢她爸妈,太势利了,谁懂。
也不想想,能接替苗海成的,还能是什么好货色。
记者看了眼弹幕,顺着她的话头问“可是你不是在海岛上发生的意外吗因为你的父母是”
谷梁桐一愣,看向她。
病床上的盈盈全身浮肿,红疹还没有完全消退,看起来恐怖又狼狈。
柳盈盈闭了闭眼。
看着这股架势,谷梁桐就知道不好搞。
看清她此刻的样子,弹幕瞬间涌出无数心疼的喊叫
“够了。”
“记者叔叔们也不用走,继续拍吧。”
柳母越看越来气,直接大敞房门,让她完全暴露在镜头下,“大家看看啊,我女儿现在成这样了,你们节目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盈盈”柳母突然大声打断,双眸猩红,面容因为情绪而变得狰狞扭曲,“你敢”
柳父也挤进来跟着看了一眼,气涌心口,指着谷梁桐的鼻子开始骂“盈盈下周还有舞蹈比赛,她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参赛你们这节目组要是不给个说法,我们和你没完”
“桐姐姐”突然,一只小手从后面伸了出来,拉住了谷梁桐,“既然爸爸妈妈要解释,那就由我来解释好了。”
柳盈盈没再继续哭了,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虽然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