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兴庆宫勤政殿内的李隆基,也好似受到了燥热的影响。垂目看着案几上的三份行文,心中愈发烦躁。
卫尉寺下的武库署失火烧了几十万兵器,虽说有些让人满心,但这也只是损失了些财帛。
对南诏二次用兵失败,以及安西那边与大食和众胡的用兵也同样战败。
尤其是对南诏的用兵,去岁在两京以及河南河北招募健儿出征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从征兵到战败,只用了半年多的功夫,可以说是刚到了剑南,南行的六万新军就全军覆没。
不仅损了国威,丢了巨唐的颜面,消息若是在诸道的百姓中传开,还不知道会被骂成什么样。
这让极其在意颜面的李隆基,十分不满,甚至有些恼怒。
“鲜于仲通该死”用力拍了一下案几,李隆基气愤道:“就是六万的牛羊赶到战阵上,也不会这么快就被人全都打杀了。真不知道鲜于仲通这个蠢货是怎么打得仗,甫一上去便殁了全军。”
站在案几对侧的杨国忠,听到李隆基的咒骂,吓得眼皮一阵抽动。
对鲜于仲通心里也气得不行,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又背了不少骂名硬招了那些健儿。
本想着能获些军功,自己好在朝堂上能能硬气些,也给蜀地的下边人多争些门路,没想到却成了这样的结果。
但鲜于仲通是他的挚友,又是他的铁杆拥趸,总不能真的就眼看着被治罪丢了性命。
“圣人,莫要动怒气伤了龙体。”
杨国忠先是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劝慰了一句,随后做出一脸惭愧的样子继续道:“因鲜于仲通的轻敌,损了圣人与我大唐的威严与颜面。纵是千刀万剐千回百回都不足惜。”
顿了顿,杨国忠又做出一脸为难的样子,故意吞吞吐吐道:“谁也没成想小小的南诏居然会有如此战力。恐怕换了旁人领兵,也会因轻敌而战败。”
李隆基被杨国忠给气笑了,“你的意思是我巨唐就是奈何不得南诏了”
拍了拍案几上的文书,李隆基脸色一沉,冷声继续道:“平日里就是太宠溺于你,让你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就别想着保住鲜于仲通这蠢货了,败成这样不以死谢罪,怎么给天下一个交代。”
“圣人误会了,我可不是要保鲜于仲通这个该死的蠢货。
而是担忧圣人的龙体,不值得为这样一件事动怒。”
杨国忠偷偷看了一眼李隆基,见没有再动怒的迹象,小心翼翼道:“其实这次打南诏并非全都是领军之罪。
其一,南诏多是瘴气之地,大军水土不服也属正常,战力只能存一二。
其二,南诏这些蛮人太阴险,私下与蕃人暗通曲款。其中必有蕃人参与,此次才会大败亏输。”
顿了顿,再次偷偷瞄了一眼李隆基,见李隆基脸色没变,继续小心翼翼道:“另外此次出战之兵都是些民夫,操练时日过短。
有蕃人参与其中,战败并不奇怪。用民夫换取如此重要军事,也算值当。
有了准备之下,换了西军或是北军的精锐军卒,定会一战而克,不会是此时的结果。”
李隆基哼了一声,再次拍了拍案几上的行文,道:“高仙芝在恒罗斯城与大食人也打了一场败仗,只余几千的安西军退回了四镇。
一西一南同时两场败仗,将我大唐天威丢得干干净净。
不杀鲜于仲通,不治高仙芝的罪,如何对得起那些战死的我大唐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