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最吉时,戍申时。
沉寂了一白日的东亭,在刚刚进入申时的一瞬间,瞬间沸腾了起来。
罗一宅院的大门打到最大,负责迎亲的队伍从门内鱼贯而出。
一身大红色直裾长袍的罗一,骑在特意挑选出的高大马匹上,显得十分扎眼。
侯在门口的豪华轩车,在礼者的指令下,缓缓跟在罗一后边。
紧跟着跨出宅院的是负责鼓吹得二十多号执事,在轩车动了以后,便立刻铆足了劲的敲鼓与吹奏唢呐与排箫。
突然间的爆响,吓了罗一一哆嗦,刚刚缓过来些,街路两旁突然间又爆发出一阵欢呼与祝福声。
白崖城百姓,集市的商贩,挑着担子陆续跟在了迎亲队伍的后边,并且祝词的声浪一声比一声大。
“这个,场面,比世家大族,的子弟,有颜面多了。”安庆绪扭头望了一眼后边如同一道长龙般的迎亲队伍,眼中露出羡慕之色,“这比,收了多少,贺礼,更让人欢颜。”
马玉同样看得羡慕不已,“这与送万民伞没区别了。而且这些还大多都是高句丽人的百姓。
光是这一件事,使头便可以说上一辈子了,真让人艳羡不已。”
周口口对马玉挤了挤眉,“马团头不用羡慕,你不是也没成婚呢。
待你成婚时若是怕不够热闹,可以先与我说。
我让新团的兄弟装作百姓给你恭贺,保证让你颜面大增。”
马玉笑骂道“真要这样,还用得到你我下边没兄弟
而且看你这意思,是不是还要给你出些佃工钱儿。”
周口口哈哈一笑,“还提什么钱,待会儿下婿的时候,你替着先生多挨几棒子就行了。”
罗一原本心中还在因为百姓自发的参与迎亲而百感交集。
听了周口口的话,心中立刻又紧张了起来,扭头看向安庆绪,“老李可是把村落里的娘子们都给拉过去了。待会儿不会真拿棒子打我吧。”
“谁会,真舍得,打你。”安庆绪对罗一的担忧有些好笑,“你该,担忧的是,催妆诗。”
“催妆诗倒是好说,算卦的早给我写好了。主要是下婿时那些妇人的棒子,哪个二杆子一个寸劲”
说到这,罗一猛得连呸三声,“大好的日子,不说晦气的,反正意思也懂。”
安庆绪指了指后边的周口口,“你那,二弟子,猛着帮你,找盾牌呢。
李长史,也是个有分寸的,放心不会有事的。”
“行吧,怎么说我也算是你妹夫,信你了。”
应了一声安庆绪,罗一扭头看了看那些挑着担子的百姓,对周口口招了招手。
“先生,有何吩咐。”周口口拍马靠了过来。
罗一低声吩咐道“安排些人赶紧去备些铜钱或是布帛与米粮送到老杨那去。
这些百姓家中也不宽裕,而且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送了这些过来,家中的负担更重了。不能我办了喜事,却让百姓经了苦事。”
想了想,罗一又吩咐道“记住,回礼只能比百姓的多,不能比百姓的少。”
“你这人,面上看,整日钱不离嘴,跟个奸滑爱小,的一样,实则从骨子里,透着仁义。”
安庆绪对罗一钦佩之余又有些好奇,“你之前,就是个,病郎君,经年不出,宅门。
你那些堪称,奇门之术的,技法与为人处世之道,你是怎么,琢磨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