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因为发汗顺利,这些时日来纠缠了他日久的低烧不药而愈,他比单飞白醒得更早。
望着天花板,宁灼第一
次觉出了陌生的感觉。
这一次的醒来,与以往的每一天都不相同。
昨夜破碎的记忆渐渐重组。
他强撑着坐起身来,看了看自己。
闵旻说过,他是温室花朵的长相,野草的命。
他的皮肤很容易留下印记。
因而宁灼看自己这一身色彩斑斓、堪称狰狞的痕迹时,也并不多么意外。
宁灼这一身的陈年伤痕,大半拜单飞白所赐。
如今,他真的被发疯的单飞白咬了,打上了无论如何也洗不脱的烙印。
那刻印似乎是焊烧进了他的精神,只是想到,就会让宁灼愤怒地心跳不止。
这样想着,他一手支腰,歪着头看向单飞白。
他抬起恢复了些气力的右臂,用机械臂内的枪管轻轻拨弄着他睡得白里透红的脸。
小狼崽子气色还挺好。
一枪崩烂了,怪可惜。
于是,宁灼收起枪,从床头柜里翻出干净的内裤,草草套上,翻身下地,打算在单飞白清醒过来前把自己打理干净。
双脚落地时,宁灼的腿猛地一软,直接顺着下床的势头滑跪在地。
他捂着针刺似的腰部,皱了皱眉。
但宁灼很快在钝痛中面无表情地强站了起来。
他容不得自己在单飞白面前露出半分弱势。
然而,双腿刚刚一迈,宁灼就僵在了原地。
他清晰感受到了蜿蜒而下的热意。
宁灼一阵头皮发麻,刚刚压下去的杀心顿时水涨船高。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床就咯吱地响了一声。
下一秒,一双手带着点慌乱地从后面环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把宁灼抱了个满怀。
单飞白的声音发着颤,从他身后传来“宁哥”
从宁灼下床时,单飞白就醒来了。
不等他完全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画面就直接冲入了他的脑袋,激得他的脑袋锐痛不止。
等他反刍完毕,单飞白恨得简直要咬碎一口牙
单飞白自认为最擅长的就是暗中蛰伏,一击制敌。
他好不容易才回到宁灼身边,已经处心积虑地构思了十几种和宁灼水到渠成的方式,可没有一条是要用强的
原本好好的计划被完全打乱了
单飞白昨天被脊椎的剧痛折磨得剜心彻骨,原本那点被深深压在心底的阴暗像是隐匿于水底的残渣,在天翻地覆的巨浪中,一点不剩,全部被诱发了出来。
细想一下他昨天晚上的所作所为,单飞白就发自内心地害怕起来。
在控制不住的小小战栗中,单飞白目光向不远处扫去。
等他看清落在了滚落一地的橘子,心脏猛的绞痛了一下,愈加不肯松手。
宁哥给他买橘子了。
他本来只是想撒个娇,没有也无所谓。
可他真的给自己买了。
在单飞白一腔热血翻腾不止时,宁灼冷声道“松开。”
单飞白的脸色一瞬间归为煞白。
宁灼的语气。他太熟悉了。
那天,父亲来到“海娜”,轻而易举地终结了他精心编纂的谎言时,宁灼就是这样对他说话的。
他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