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宁已经听到外间传来了异常的动静。
海宁看向手指粗的铁链,再看向一人合抱的水泥柱,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肩窝位置,快速确认了关节的连接处。
出去望风的高个子刚把一枚高浓度唇烟叼进嘴里,就被斧头乍然落地的哐啷声惊得大咳起来。
好容易缓过一口气,他一边揉着咳得生疼的喉咙一边探头探脑,叫道“奇哥”
高个子知道奇哥办事,最不喜欢别人在旁边打扰。
但里面静得实在太过诡异。
他正要往里走,一声斧刃劈入血肉的闷响突如其来。
奇哥动手了
高个子心安了,又把唇烟凑到了嘴边。
可在他举步要走时,他听到了从那极度寂静中传来的细细喘息声。
那根本不是奇哥
一股寒意刮着他的头皮狠狠刮了过去。
高个子觉出不妙,快步向前,猛地挑开了满布鱼腥味的塑料帘子
一道从刚才起就埋伏在旁侧的雪白冷锋从下方暴起上撩,狠狠掠过了他的肚腹。
最后映入高个子眼帘的,是一条和坚固的筒型锁一起被遗弃在地的断臂。
接下来的一切,他就无须再知晓了。
在剧烈的晕眩和疼痛中,海宁在愤怒和肾上腺素的支持下,扑向了他的腰包。
那里印着一枚倒a的血红图纹,旁边是一个红十字,是一个简易的医疗补给包。
海宁早就盯上它了。
海宁将三四支针剂掏出,胡乱散在地上,强逼着自己不晕,将一根带着“止血”标识的针剂直接扎向自己血如泉涌的伤口侧面。
他的妈妈常年卧病,他懂一些基本的急救知识。
这是给成年雇佣兵使用的快速止血剂。
15秒内,他的伤口血液流速明显减缓。
他又掏出拿出明胶止血喷雾,抖着手指,对准自己亲手造成的肢体断面喷了三四下。
创口处迅速结出一层透明薄膜。
海宁继续跪伏在地上,机械地为自己打针。
仿佛氪命一样,海宁不断为自己因为鲜血的大量流失而虚弱的躯体注入虚假的活力。
在混合了强心针和人造兴奋剂的催化下,海宁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
剩余的三肢被注入了充盈的力量。
带着一个狂乱蹦跳、似乎随时会爆炸的心脏,海宁站了起来,从高个子的腰间取下了一枚小小的钥匙,打开了自己的嘴套。
因为手上沾了血,有点打滑,海宁对了好几次锁孔,才成功解放了自己。
空荡荡的嘴套落在地上,激出了空旷悠远的金属回声。
他低低喘着,一心一意地恢复体力。
在药物的作用下,海宁的听力变得异常敏锐。
几分钟后,他听到外面传来轻快的脚步声,还有衣料摩挲粗糙地面的簌簌低响。
肿眼泡拖着一具流浪少年的尸体,步履轻快,庆幸着自己没走多远,就在垃圾桶边找到了一个身高和宁灼差不多的小孩。
他愉快地吹着口哨。
在换气的间隙,他鼻腔里隐约扑来了新鲜的血腥气。
肿眼泡愣了一瞬,低头看向被自己像个破面袋一样一路拖拽而来的小孩。
他满脸鲜血,还睁着眼睛,大大的眼白透着诡异的青。
肿眼泡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一步踏入了废弃工厂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