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林檎还记得五年前,自己告诉宁灼考上“白盾”后,他眼中流露出的强烈到可怕的反感和冷漠。
“白盾”高层犯错倒霉,他应该挺开心。
这样算来,坏事里总还是有一件好事的。
放下通讯器,林檎回到了会议室。
长安区副队长级别以上的“白盾”都集中在这里了。
大家人手一支电子烟,齐心协力地把会议室里抽得烟雾缭绕。
林檎进门前,随手关闭了火灾报警器,免得引发无效报警。
所有人统一无视了他。
他出去打电话前,二队队长在对昨天晚上的事情发表看法。
现在他回来了,四队队长正在慷慨激昂地喷着唾沫,要求调查所有被连环杀手毁容的受害者及家属。
他的理由是“手段这么残忍,一定是仇杀”
在四队队长洪亮如钟的发言中,林檎侧过身,轻声问三队队长苏澜,也就是自己的直属上司“你说过了吗”
“说过了。”她蹙着眉,“这件事很严重,我们会做好舆论管控,在舆情上为大家尽量争取更多时间和空间,片儿汤话嘛。”
林檎温文尔雅地“嗯。”
苏澜同样轻声地“你怎么看”
“让我看吗”
林檎用他那让人如沐春风的声音说“立即切断一切查理曼先生的对外联系方式,盘查他在行刑前七日的所有联系记录和转账记录。他的表现非常异常,明显对杀人犯有着情感联系。巴泽尔那张脸下面,我怀疑有另一张脸。据我所知,他的儿子已经失踪了很”
苏澜掐住了他的手腕,也掐灭了他的话。
她摇头道“没人想听这样的话。你明白吗”
林檎的眼睛蒙在那条白色绷带下,没人能看清他此刻的情绪。
他平静一耸肩“所以大家都知道,根本没有必要让我发言。”
这件事才发生数个小时,还没有调查结果。
但林檎已经猜到了结局。
必然要有个当天没有任何不在场证明、在家睡觉的受害者家属出来顶罪。
到时候,舆论就可以被利用起来了。
被毁容受害者或她的家属为了不让杀人犯舒舒服服地死去,想了个匪夷所思的办法,把正常的注射用药调换成了剧毒。
听起来多么像复仇爽片里的情节,顺理成章,让人热血沸腾。
反正杀人犯本来就要死,现在无非是死得惨了一点,总不可能让这个替罪羊真的替罪。
只需要关上个十天半个月,让外面不明真相的正义市民好好游行抗议几天,再全须全尾把人放出来,说已经进行了批评教育,就是皆大欢喜的hay endg。
至于巴泽尔怎么变成拉斯金的
拜托,毁容杀手本来就是穷凶极恶的歹徒,现在的科技又这样发达,找个自己的死忠小弟给自己当替死鬼,自己换张脸,再逍遥法外,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吗
经过这样的一番操作,“白盾”依然是守护市民安全的有力盾牌。
一切罪责,都会被掩埋在耀眼的光芒之下。
这就是银槌市的“白盾”,守护公平、正义、法律的组织。
林檎暗叹一声,想,宁灼的话没有错。
在“白盾”,他要先管好自己的心,然后能出一分力,是一分力。
这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此时被好友林檎惦记着的宁灼,正在把玩单飞白那副新脊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