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背光,他的表情不甚明晰。却能肯定在看着她。
“炉子上煨了小米粥,桌子上有枣泥酥,你一次不要
吃太多,容易不消化。”殷长衍拿不准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叮嘱完就走了。
剑堂。
剑堂弟子冯印歪七扭八地躺在椅子上,从记录册中探出头,“你来得太晚,只剩一个剑冢还在开着。引导人是新上任的,不怎么靠谱,你要不要等下一批开剑冢再来。第一把剑很重要。”
每个剑冢都有一个引导人,引导人会根据修士的特点挑选出最合适的佩剑。
“没关系,我缺一把剑。”
冯印眼皮子微抬,眸中有一分意外。在殷长衍之前,有五个弟子迟疑了一会儿,等剑冢重开再来。这个望春楼干脏活儿出身的,反倒是果决利落。
“你跟我来。”
剑冢由砖头垒成巨大的馒头型,只在头顶部分开了一个小天窗,远远看去像一片坟包。
冯印在最旧的那一座前头停下脚步,看了天色,“就是这儿。引导人还没回来,你稍微等一等。取完剑后,到方才的地方寻我,我做一个等登记。”
“嗯,多谢。”殷长衍朝冯印行了一个礼。王唯一一再叮嘱他要有规矩。
这礼行得乱七八糟,手势不对,动作浮躁,衣袖大开大合,根本就是邯郸学步。但真诚。
冯印拱手,再无之前半分松散,回了一个十分标准的礼,“师弟客气了。”
剑冢中到处插满剑。
殷长衍寻了一个小石头,擦了好几次,坐下来慢慢等。
过了大半日。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两个明炎宗弟子抬了个简易担架过来,担架上的人捂着屁股哎呦喂得直哼唧。
听着有点儿耳熟。
“哈哈哈哈师弟,我第一次看见新弟子刚入门就升职做引导人,你挺厉害的。”一个弟子说边说边嘲笑,“更厉害的是被打得像鸡一样满院子跳。”
另一个弟子忍俊不禁,放下担架,“女孩子被打都没叫,就师弟你扯着嗓子到处嚎。你没点儿羞耻心么,你难道都不觉得丢人吗。”
“每天十剑鞘抽在细皮嫩肉的屁股上,你不疼我嚎一嚎怎么了。”两个弟子面上连讥带讽的模样周靖看得一清二楚,“你们那是什么眼神,我堂堂周家公子、尊贵的引导人,你们竟敢低头俯视我。”
两个弟子对视一眼,手臂微微用劲儿,把简易担架侧翻过来。
“诶诶诶”周靖整个人跟球一样滚下来落到地上,“我好了以后,一定得叫你们仰视我,在我的鼻息下过活。”
“蠢货,你得罪的可是李师兄。也不看看以后在谁手底下混,心里没点儿数。”两个弟子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殷长衍坐在石头上,单手撑着下巴,眼皮微垂,“是你。我到崖下找过你,没见到你踪影。”
周靖爬起来,牵扯到屁股伤口,又无奈地趴了回去,“我厉害呀,先你一步成为明炎宗弟子,又做了引导人。”
“引导人,我缺一把剑。”
“剑冢里遍地都是破铜烂铁,随便拿喽。”
“引导人能挑选出合适剑修的剑,我没有拿的资格。”
“呵,想得美,我偏不给你挑。”
周靖趴了一天,殷长衍坐了一天。
晚上殷长衍空着手回家。
“领到剑了让我瞧一瞧。”王唯一放下排骨,拿帕子擦干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