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受得了的俊仪想,宁愿他不必当什么光风霁月的君子,不必当什么尊重另一半事业理想的凡夫俗子,反正他也不看电影,就算不理解活在这光影里的人和梦也无可厚非。他不必当她的高山流水,大发雷霆,甩脸色撂狠话,让谁都不好过他又不是没这个能耐,这事情又不是那么少见。
谁嫁了豪门、谈了富商、有了金主,柔柔弱弱地跟导演说一句,不好意思,我不拍吻戏和肢体戏的。这种故事,俊仪也听多了。
但俊仪远远地看着他沉默背影,又想,谢天谢地,他是光风霁月,照亮她踽踽独行的雪地。
紧闭的片场门,传来一声插销被拉开的声响。
商邵身体一僵,过了会儿,才转过身去。
身后咯吱咯吱踩雪的动静由远及近,在离他还剩两米的地方止息了。应隐站在那里,背着身后的片场灯光,目光游离又陌生地停在他脸上,似在用力辨认他的意义。
指尖在烟蒂上掐出弯月印痕,商邵由着她看一阵,低声叫她“应隐,到我这里来。”
应隐回过神来,微笑道“晚上好。”
她的笑很怪,似对路人,透着某种疏离和敷衍,听到动静,目光不自觉追随向另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是栗山和姜特,两人站在门槛外,在灯辉下聊这些什么。
商邵呼吸一紧,心尖的抽痛猝不及防,以至于失去理智。众目睽睽之下,他扔下烟,阔步将应隐猛地一把拉入怀中。
“你在看谁”他的气息和尾音都一起颤抖,“告诉我,你想看谁”
他的怀抱太紧,把应隐的身体勒疼。她皱了下眉,半抬的手迟迟没落到他肩上。
“拍个吻戏,你就把我丢了,是吗”
他问得好没没有道理,却像一柄匕首刺进应隐的心里。那柄匕首如真的,有实质,刺得应隐瞳孔骤缩,呵出战栗的一口气,像被人从躯壳里踉跄着推了出来。
“不是的”开口时,眼泪已不知何时滚了下来。
商邵没有听她废话,当着远远近近所有人的面,他箍着她的腰,按着她的背,挽着她的颈,将她的身体死死抵进怀里,承受他的吻。
他的吻密不透风,凶狠强势,占有一切,取代一切。
他不允许她记住别人带给她的感觉。
“看我。”
他命令地说,气息说不上是冰冷还是灼热,漆黑的眼眸如潭似霭,专注地逼视着,要她醒。
“你的心,在我这里,在我商邵这里。”
应隐被他搂得腰肢后折,在雪里头站不稳,跌撞软进他怀里,双手攀缘上他的颈背。她被他如此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体抖了一抖,闭上眼,依赖地迎他的吻“商先生”
怎么都带鼻音了听着很委屈,像告状。
商邵满意了,身体里想吻她的念头却更汹涌。要不是时机不对
他会把她扔回床上,或者就地,用更荒唐坚硬的方式。
收工时刻最是热闹,但四周静极了。
其实无论多用力想看清,也是看不清的,因为月色很淡,而男人在黑色大衣下的身影冷冽又深沉,隔绝住了一切目光。再说了,哪好意思真看呢他们不敢在言语间、目光间唐突他,从此不单是因为他非富即贵,而是因为他在这冰天雪地里孤独自撑的八分钟。
静止片刻的半晌再度活动起来,远近都有人吆喝着收工过年了,有人问放不放烟花,有人问红包呢罗思量的声音穿透各组“a座13栋咱吃年夜饭啊,不醉不归把栗导灌醉明儿放假”
冷意的热络更显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