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是睡在厢房的小僧闻到了烧起来的煤味,迷迷糊糊醒过来看见窗外若隐若现的天光还以为是天亮了。
小僧披着外衫推开门走出去,定睛望了片刻,骤然睁大了眼睛, 发现竟然是走水了。
他连忙高声将其他人都叫醒了。
“快快快起来”
“东边起火了”
一时有些混乱,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爬起来, 刚穿好衣裳就急急忙忙赶过去。
里面那件单独的小屋燃起了熊熊烈火。
来势汹汹,夜空中升起了味道难闻的黑烟。
小僧人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火急火燎去接水,企图浇灭这场忽然烧起来的大火。
可他们费劲抬过来的水, 根本起不了什么用。
他们只能干站在院外, 眼巴巴看着东厢房烧成了空空的架子。
禅寺里的管事听闻东厢房起火,出家人总是个随缘的性子,烧了就烧了,攒些香火钱再造也是不难。
他见小僧面色为难, “这是怎么了我记着东厢房是不让住人的。”
小僧面露苦色, “是, 可昨儿郡王府的小郡主来寺里礼佛, 她每次来都要在这儿过夜的, 她住的正是东厢房啊。”
这是禅寺里的贵客。
他们向来都不敢怠慢。
管事眼前黑了黑,深深吸了口气,用力掐着房梁下的柱子, “人可救出来了”
小僧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他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发现走水时已经太晚了,火势太大, 怎么都止不住, 夜里还刮起了大风, 那点水也不管用。”
管事心道不好,立刻去了东厢房。
除了几个光秃秃的立柱,剩下的都是残垣断壁,房柱烧得漆黑,微微亮的天色照这这一片狼藉。
一名婢女跪在地上哭得快要昏了过去,她浑身脏污,方才灭了火,不管不顾冲进屋子里找了一圈,什么都找不见了。
再结实的东西都烧成了灰。
宜春没想到会有天降横祸,昨天晚上郡主睡前还好好的,站在廊下赏了会儿月,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她昨晚发现起火也太迟了,硬闯都闯不进去。
她简直不敢想象郡主在里面当时会有多害怕。
“快去给王府的人报个信”
禅寺里兵荒马乱的,乱成了一锅粥。
这边姜云岁已经从寺庙的后门里逃了出来,昨天深夜她主动去寻了岑澜,她知道自己岑澜眼里是个很蠢的笨人,可以随意玩弄在鼓掌中的那种蠢货。
岑澜果真对她没什么防备,满眼都是对她的算计。
姜云岁顺势在她面前哭哭啼啼,诉说自己对阮洵期的痴心不改,还有对裴闻的憎恶,哭诉自己的无能怯懦。
岑澜果真上了当,说要帮她。
姜云岁听了她的话,同她的婢女换了身衣裳,她这次到禅寺里来什么都没带,身上值钱的物件只有几件首饰。
她将首饰藏得好好的,日后以备不时之需。
出门在外总是要花钱的。
岑澜教她怎么点火,接着厢房里的床帘,又借用了许多油灯,才将屋子点着了。
穿过后山的密林,岑家的马车在山路的出口等后许久。
夜雾寒寂,湿冷的雾气沾在皮肤上落满了刺骨的寒意。
岑澜只带了两个信得过的随从,她看见姜云岁如约而至,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