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一愣,回过神来。她插在口袋的右手抬起来,借着往后捋头发的动作,用掌根压了一下许久没眨的酸疼眼睛,说“谢了。”
沈见清看着前方,静了片刻,也说“谢了。”
她们对一次见面时,在会议室里的针锋相对进行了和解。
实验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结束,之后复盘总结,喻卉要求一周内完成所有修复和优化。
沈见清不想因为自己给组里的人带来任何麻烦,尽管喻卉只是管理不善,并没有其他动作,她还是亲自着手指导,以求按时完成,忙得水都顾不上喝一口。
六点,强光工况的优化进展不顺,周学礼又因为临时有事,刚上飞机不久,剩下师扬一个人搞不定。
楼老师和沈见清讨论完一个控制问题,扭头说“我这几天翻了下喻工的论文,她是光信号处理方面行家,要不你把她叫来看看”
师扬“我马上给喻工打电话。”
几秒后电话接通,师扬连忙说“喂,喻工,我是周老师的学生师扬,不知道您方不方便过来一下会议室,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喻卉说“不巧,我刚过来信息院,一时半会儿回不去。”
“这样啊,那打扰您了,我再想想办法。”
“辛苦。”
通话结束,师扬哭丧着脸说“喻工在信息院,我记得离这儿很远。”
“不能够吧,”上厕所回来的宋迴搓着凉飕飕的手说,“我两分钟前还看到她在楼下和人说话,就是坐火箭过去也得有发射过程吧。”
宋迴说话不带脑子,都坐下来了,才发现气氛不太对。
他回忆了一下,弱弱地说“喻工这么说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说了还不如不说。
沈见清的铅笔夹在指间,很久没动。
师扬唉声叹气。
沈见清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说“我帮你联系个人。”
沈见清打给了慕正槐,他在光学应用方面的水平能排到全国前十。
慕正槐丝毫没有推脱,一帮就是晚上十点,解决了好几个难题。
大家昨晚已经通宵了一晚,今天再加班谁都顶不住,所以沈见清主动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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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则因为要找人帮忙监考,耽误了一会儿才走。
下楼途中,沈见清听见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女声。
说熟悉是因为声音来源是喻卉,说不熟是因为沈见清很难把“母爱”这两个字和喻卉联系起来。
“宝宝,今天有没有想妈妈啊”
“阿姨说宝宝吃了满满一碗饭,宝宝真棒。”
“哇,这个是宝宝画的吗真漂亮。”
“”
喻卉的声音让沈见清作呕,她想换另一边楼梯离开,没等转身,有所察觉的喻卉忽然抬头看过来。
见是沈见清,她充满母爱的眼神立即变得锋利阴沉。
喻卉静音了视频,往身后的墙上一靠,似笑非笑地说“沈见清,我一来你就请假,不会是怕我了吧我都说了,我是通过正常流程竞聘上来的,只想好好跟项目,不会对你,以及你那位小女朋友做什么,你为什么就不信我呢”
喻卉刻意咬重的“小女朋友”四个字像刺,扎得沈见清浑身难受,她恨不得和去年冬天一样,抬手就甩她一个耳光。
想起她在电话里对师扬的拒绝和宋迴的发现,沈见清眸光一沉,硬生生忍下来,顶着喻卉不善的目光下楼。
喻卉一身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