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半个时辰不到,沈栀栀手上就包了许多零嘴吃食,还在书肆里偷偷买了几本话本子。
尤冰倩是贵女,平日只读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头一回买话本子,她红着脸跟做贼似的。
“冰倩姐姐,”沈栀栀笑她“你得学我这样大摇大摆地出门,不然旁人一眼就瞧出来你买的不是正经书。”
尤冰倩脸更红了。
两人强装镇定地出书肆,阮乌乐呵呵地跟在后头。
没多久,沈栀栀和尤冰倩来到茶寮,阿檀和刘淳在这等着。
阿檀奇怪地问“冰倩姐姐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尤冰倩咳了咳,问“你们歇好了没我们现在回去。”
“嗯。”阿檀点头。
她有点怕阮乌,怀里抱着一包糖酥,紧紧挨在刘淳身边。
一行人就这么逛了大半个时辰后终于回到酒楼雅间。
此时雅间里有个官员正在禀事,说的也都是些荆城鸡毛蒜皮的事。
裴沅祯边看邸报,边安静地听。见沈栀栀她们进来,他微微抬眼,又收回视线。
沈栀栀今日高兴,想着此前裴沅祯大方让阿焕哥一起用膳,她便买了包零嘴还他人情。
她瞅准时机,见那官员禀报完离开后,悄悄走过去。
“大人,您忙呢”
裴沅祯余光瞥了瞥“有事”
“没什么事。”沈栀栀从身后拿出包糖放桌上“奴婢给您买的,尝尝看。”
裴沅祯素来不爱吃零嘴,况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自持身份。
“不必,你吃吧。”
“好吃哦,”沈栀栀献宝似的,还悄悄说“我买了包最甜的,加三文钱让老板放了许多糖。”
裴沅祯动作微顿,矜持地“嗯”了声“先放下吧。”
“好嘞”
沈栀栀也不打搅他,放下糖后,回窗边继续看戏去了。
裴沅祯视线静默停在那包糖上
须臾,低哂。
只要他退一步,他们的关系又能回到从前,谁也不会捅破那层窗户纸。
看戏回来后,次日,裴沅祯的病情加重了。
奚神医不齿“活该让你穿这么少”
裴沅祯懒得理他,继续低头写信,写完一封便吩咐以隼鹰送去京城。
奚白璋帮他换药后,慢吞吞收拾。
边问“你让人去查裴胜的账,查得如何了”
“昨日刚得消息,”裴沅祯咳了咳,许是鼻塞的缘故,说话瓮声瓮气“裴胜与裴彦早有勾结,连续三年,钱庄里每年有一万两进裴彦之妻何氏手中。”
奚白璋暗忖“如此看来,谢芩串通何戟炸毁堤坝之事,裴公也清楚。”
裴沅祯停下,若有所思。
“可裴公为何这么做”奚白璋想不通,此前在荷县也想不通此事。
“裴公无子,即便把谢芩当做儿子,可谢芩姓谢不姓裴,继承不了裴家荣耀,他犯不着帮个外人来拉你下马。”
“再说了,若是裴公自己想当这个内阁之首,当年你父亲去世时呼声最高的就是他,他为何不当。”
“这些年他一直怨你,恨不得啖你肉饮你血,这事全京城都知道。他用过无数种法子杀你,可皆是手段直接的阳谋,从来不玩这些阴的。当然,他也不会。”
奚白璋兀自思索了会,纳闷摇头“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丫头,你能想通吗”奚白璋纯粹无聊,闲问沈栀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