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恐地捂住脸,为自己下一刻就要变成这恶犬的盘中餐而悲愤。
那恶犬一步一步靠近,喉咙里还发出嘶嘶的滚动声,大脑袋在沈栀栀的身上不停嗅。
沈栀栀连声音都是颤的“狗大人,我的肉不好吃,我体格瘦,还长得丑。全身就几块骨头,你放过我行不行”
可惜恶犬没听懂她的话,继续在她身上嗅,湿漉漉的舌头还碰到了沈栀栀的脸,似乎是在考虑从何处下嘴比较好。
“我是真的不好吃啊,我就是个烧火的,还没洗澡,身上烟熏味重。我”
沈栀栀顿生悲凉,开始呜呜咽咽起来“我今年才十七,还没嫁人呢,想不到就要这么死了。好不容易攒了点钱,还没捂热乎,也不知道死后归谁。希望是时菊,时菊她家穷,爹娘等着她挣钱回去给弟弟看病。唉”
说到这个,沈栀栀又想起来“我床头藏的钱不多,还有几包铜钱埋在院子的树下,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
沈栀栀哭着碎碎念,恶犬也离她越来越近,眼看它张口就要咬下来,沈栀栀脑袋空白,闭眼。
“阮乌。”
这时,不远处一道低沉慵懒的声音传来。应该是在唤这只恶犬的名字,它听到后立即停下来。
沈栀栀惊魂未定,良久,才发现自己还活着。
她迟钝地抬眼,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屏风下,一个男人对窗而坐,窗外透进来一束浅淡的光,照着他半边身子。
他的脸隐在黑暗之中,沈栀栀看不清。但看清了他身上衣裳精致的花纹,还有骨节分明的手。
沈栀栀被他手上的东西反光刺到了眼睛。
那是一把长剑。
这个男人正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擦拭剑锋。
春寒料峭,烟雨朦胧。
翠柳下鬼鬼祟祟地聚了几个年轻俏丽的小丫鬟。
小丫鬟们个个红着脸,强忍羞臊地听沈栀栀侃京城第一风流贵公子的艳闻轶事。
“那如茵姑娘自从见了他一面就害相思,茶不思饭不想,短短半个月瘦了一大圈。”
“呐”沈栀栀神神秘秘地从袖中掏出一叠帕子,展开数了数,共五张。她说“我托人弄到无瑕公子用过的帕子,你们想不想要”
她轻扬雪帕,薄如烟的料子流光溢彩,香气阵阵。
“想当然想”
“老规矩”沈栀栀伸出一只手“十文钱。”
“十文啊”其中一个丫鬟顿时犹豫起来“一匹绢才七文钱,你这也太贵了。”
“我卖得贵”沈栀栀瞪大眼睛“这可是无瑕公子的帕子,在外头许多贵女都愿意花银子买呢,我这还是看大家同是府上做事的姐妹,才特地给你们便宜的。”
“这”
沈栀栀拿帕子在这丫鬟面前扬了下香气“到底买不买不买我走了,还得回去干活。”
“行吧。”
一咬牙,几个小丫鬟顿时数了铜钱给她,然后欢喜地拿着帕子走了。
沈栀栀望着她们离去的身影,豪气一拍掌,又从袖中掏出个小匣子“再去储玉院走一趟,上回卖给何姑娘的口脂应该用完了。”
沈栀栀是个烧火丫头,刚进裴府也就三个月。
她是自愿卖进来的。
一来听说裴府待遇好、月钱高。二来裴府丫鬟奴仆多,方便赚钱。
府上主人是当朝首辅裴沅祯大人。
裴大人名声不好,外头都骂他大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