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经过一场打斗,又像是经过一阵折磨。
“公子, 这里有块碎布,像是沈姑娘的。”
他转头去看, 烟紫色的布条,上头还有浅浅的银色花纹,正是那日她从成衣铺子买回来的。
“公子,这里有血迹”
裴沅祯又转头去看另一边, 只见草丛里有许多血迹,稀稀拉拉洒得到处都是。
他顿时胸口一紧。
脑袋像被人敲了一锤,刹那间恍惚。
不敢想象沈栀栀一个瘦弱的女子, 一路逃到这里,又经历了何等惨痛的折磨。
追她的是男子
是几个健壮的男子
那些血,那些碎布条
裴沅祯闭了闭眼。
“搜掘地三尺给我搜”他沉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侍卫们立即领命而去, 以此地为中心, 各自朝不同的地方搜寻。
不久,宁珲骑马赶过来。
“公子,属下听说沈姑娘她”
他看见裴沅祯手上的碎布条,又看见旁边草丛里的血迹,顿时大骇。不敢说话了, 随后也转身带人去搜寻。
裴沅祯走出树林,负手站在路边。掌心是那块轻薄的布条, 闭眼却想起那日在成衣铺子, 她轻盈旋转问他好不好看的样子。
妾有绣腰襦,葳蕤自生光。
就这么,也不知等了多久, 有一队侍卫骑马而来。
“公子,”有人说“属下等人在山崖边捡到这个。”
裴沅祯睁开眼,见是一只绣鞋。
“山崖边”
“是。”侍卫说“离树林不远,就在西边断崖处。”
裴沅祯的眼皮一直跳,他用力眨了几下,仍还是跳不停。
少顷,他夺过侍卫的马,径直朝悬崖边奔去。
而悬崖上,除了寒风簌簌,举目空空荡荡,没有半点她的影子。
他俯视下方,入目皆是密密麻麻郁郁葱葱的树木,也没看见一丁点儿踪迹。
也不知是哪个侍卫在后头低低私语“沈姑娘该不会是不忍羞辱跳崖自尽了吧”
裴沅祯呼吸一滞。
凤麟布庄。
几个布庄东家坐着屋子里饮茶,各自静静等待,然而等来的却是裴沅祯在成衣铺子杀人的消息。
“宋公子还带人去了荣鑫布庄,李东家侥幸留得一命。但据大夫说,五脏六腑伤得厉害,恐怕下半辈子得躺在榻上过了。”
嘶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纷纷惧怕起来。
“这宋钧疯了不成青天白日就敢杀人,他不怕死吗”
“是啊,就为了个小妾沾上杀人的大罪。这可是杀人啊,他居然也敢”
凤麟布庄老板任高卓心里也有些忐忑,但面上还是镇定道“在座的各位谁手上干净过难道还害怕一个外乡来的毛头小子”
“堂主此言差矣,我们即便手上不干净,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是啊是啊,怎么办没想到这宋钧是个不好惹的。”
“怕什么不好惹也是两只胳膊两条腿,难道还有三头六臂”
“我可听说他是从京城来的,家里有人在宫里做事,万一”
此话一出,众人安静下来。
任高卓冷着脸没说话,目光一动不动盯着个花瓶看,也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