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武县除了纺织丝绸,还有绢、绫、棉等,这里几乎人人会纺织,家家有织机。走在大街上小巷随处能听见唧唧的纺织声。
宁珲骑马停在一家布庄门前,望着门头牌匾上“凤麟布庄”四个大字,深吸口气。
打算再试一试。
他前日就来了淮武县,是专门过来采买棉布的。眼下即将入冬,荷县百姓无衣物御寒,他奉命来筹集冬衣。
只不过,此前他跟此家布庄谈好了一笔生意,这次再来买布,对方居然不愿意卖了。
原因无他,宁珲已经拖欠了两笔银钱,布庄老板不肯再赊账给他。
宁珲抬脚进门,掌柜的见他来了连忙摆手“宁公子,我昨日跟你说了,我们东家不在。”
“不打紧。”宁珲说“我在这等他。”
他大马金刀地在店里坐下来,一副要等到天黑的架势。
掌柜的无奈,一开始还能和颜悦色,后面索性板着脸道“你等也是白等,我们东家忙,不会见你。”
宁珲说“我已经跟你们东家谈好了要六万匹布,你们东家也答应得好好的,结果才给了三分之一。”
掌柜的说“是答应过你,只不过你得拿钱来买啊,你净赊账,我们哪敢卖给你”
“我不是给过定金了吗”
“你那定金只是上一批棉布的钱,后头又送去的两批货你都没结清。”
宁珲说“我不是想赖账,我从荷县来,也有荷县县令以及州府同知孟大人给的官府采买文书,白纸黑字在这,难不成还会跑你的账”
“正是因为你拿了官府文书,我们东家才愿意与你做生意。可你们既然是官府,两万匹棉布的钱都拿不出,这还让我们怎么相信”
“不是拿不出,荷县的情况想必你们也听说,百姓衣食住行哪样都要花钱,官府正在筹,不日便会把钱拿过来给你们。”
“荷县的百姓是百姓,咱们淮武的百姓就不是百姓了旁的不说,就咱们凤麟布庄养的织工就有数千户,这些人每天张口都要吃饭,若是把钱压在你这了,我们怎么活”
掌柜摆手“宁公子快去别处问问吧,东家说了,后头的采买契约作废。当然,你们欠的那两批布钱还得给,不然,我们可就要告上州府,找知府大人评理。”
宁珲默了片刻,舔了舔干燥的唇,扭头出门了。
小厮问“公子,咱们去别的地方问吗”
“还能去哪”宁珲说“该问的都问了,小布庄没这么多布,大布庄又不愿赊账。”
“那怎么办”
宁珲摇头。
一阵寒风掠过,他拢了拢衣襟,想着得赶紧回去禀报给裴沅祯。
荷县客栈里,裴沅祯的病好了许多,但许是天气变化又引得他咳起来。
沈栀栀觉得这人看上去高大结实,却不想病起来没完没了。先是高热后是咳嗽不停,比姑娘家的身子还娇弱。
裴沅祯喝药的时候,瞥见她腹诽的神情,凉凉地问“又在编排我”
“”
这人是在她肚子里长眼睛了么
沈栀栀当然不承认,讪讪上前接过空碗,说“奴婢收到冰倩姐姐的书信,说过些日会从临南镇回来呢。”
裴沅祯敷衍地“唔”了声,继续低头看邸报。
没多久,有人咚咚咚上楼来,侍卫在门口禀报“公子,宁公子回来了。”
沈栀栀转头,就见宁珲也一脸胡渣十分邋遢地站在门口。
他身上的衣裳皱巴巴,面容疲惫,像是才连夜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