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有人敲她的门“栀栀姐姐快起身, 咱们要收拾东西回程。”
“别吵。”沈栀栀翻了个身继续睡。
“栀栀姐姐”那婢女敲了会, 扬声说“姐姐快起吧,大人在等着了。”
沈栀栀这才睁眼,她起身趿拉鞋去开门“大半夜的大人要做什么”
婢女道“我哪敢揣摩大人的心思是陈管事让我们赶紧收拾,说大人要回程了。”
“哦。”
沈栀栀回屋子洗了把脸。她没什么好收拾的,衣裳拢共就两套,倒是裴沅祯那里要收拾的东西极多。
于是, 穿好衣裳后径直去了裴沅祯的卧房。
裴沅祯的卧房灯火通明,内侍已经在整理衣物用具, 而裴沅祯正站在屏风后由内侍帮他穿衣。
沈栀栀进门,径直去桌边收拾笔墨纸砚。
就听屏风后安俊良的声音传来。
“消息是连夜送到的,事关重大, 属下不敢耽搁,快马赶过来禀报。”
“说来也奇怪,我们的人才派去岱梁查探,传消息也是用千里马。可朝廷居然有人跟我们一样消息灵通。”
安俊良说“据探子所述, 连都察院都得了消息。岱梁民乱, 形势严峻, 督察御史尤大人正准备联合其他人全力弹劾大人。”
裴沅祯默默穿衣, 目凝神思。
“属下以为, 这场民乱似乎有人别有用心推动。”安俊良说“意图搅乱岱梁浑水, 拖延大人查案。”
“应该不止如此。”裴沅祯说。
安俊良停下。
“你说”裴沅祯问“若是都察院那帮人弹劾得逞,民间舆论大噪,事情会如何发展”
安俊良一惊“那改农种桑的政令恐怕真要彻底废了。”
思及此, 他缓缓看向裴沅祯“背后之人为何要极力阻止大人的政令岱梁到底藏着什么阴谋”
裴沅祯冷笑“谁也别想阻止我,鬼魅魍魉迟早要现行。”
从别院回城需两个时辰,裴沅祯的马车半夜出发,到城门口时天色才将将发白。
侍卫拿着裴沅祯的令牌,忙去喊人开城门。
沈栀栀困得不住打哈欠,她撑着脸浅浅打盹,也不敢睡过去。
“如今奸臣当道,民不聊生。前些日,我一个亲戚从岱梁过来投奔,他说岱梁的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
“你没听说吗去年裴首辅要改田种桑,官府大肆宣传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还承诺税收减免。许多人信了,后来农田荒废,桑苗又种不出来,百姓吃不上饭,卖田卖地,这些钱据说全进了裴首辅的腰包。”
沈栀栀猛地惊醒,她掀开帘瞧出去。外头站着许多百姓,都是在等开门入城的。
她合上帘子,悄悄看向裴沅祯。裴沅祯阖眼靠着车壁,像是睡着了。
但缓缓摩挲玉扳指的动作说明他并未睡着,外头那些话想必也听见了。
“我的天他怎么敢这可是要遗臭万年的裴首辅已经家财万贯却还要攫取百姓血汗,实在狗彘不如”
“可不是,岱梁饿殍偏野,我就不信他裴奸臣在京城不会做噩梦。”
“我听说前段时间都察院尤大人上折子弹劾裴奸臣,皇上不管吗”
“皇上年纪小怎么管朝政把持在裴奸臣手上,自然都是他说了算。百姓死活算什么江山社稷算什么传言说得对,裴奸臣就是个邪祟,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