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栀跟她想的却不一样。
打碎茶壶的是阮乌,但陈管事肯定不会让阮乌赔,说不定这笔账会记在她头上。
她盯着帕子上的紫砂壶碎片,愁得很。
以前在旧主家做事时,府上老太爷就特别宝贝这东西,花大价钱收藏各式各样的紫砂壶,每天都要亲手擦拭,
一个寻常人家的太爷尚且如此,裴沅祯的紫砂壶又岂会逊色紫砂碎片上已经胞浆光亮,想来是用很多年了。
这得赔多少钱啊
“唉”她叹气“阮乌呢”
“不知跑去哪了。”
沈栀栀又问“大人在哪”
方月惊讶“姐姐要去找大人”
沈栀栀点头“只能找大人当面解释。”
“那要怎么说”
“如实说。”
裴沅祯在墨韵堂。
沈栀栀早饭也顾不上吃了,她把茶壶碎片放进匣子里,捧着匣子来到墨韵堂外。
她站在天井望着门口匾额漆黑耀金的三个大字,忐忑、犹豫
正要抬脚进去,外头传来动静。
侍卫领着一人进来,那人约莫五十左右,经过她身边时还露出丝诧异。
沈栀栀赶紧低头靠边让路。
裴沅祯有客,看来她得等等了。
来人正是裴家族长裴望,也是裴沅祯的二叔。
进了门后,他看见裴沅祯独自下棋,还安静地等了会。
少顷,裴沅祯放下棋谱,吩咐“上茶。”
裴望好脾性地笑“我是不是打扰贤侄了不急不急,你且下完棋。”
裴沅祯问“二叔有何事”
裴望坐下来,斟酌了下,开口劝“我听说贤侄罢官在府不肯上朝。贤侄莫跟皇上置气,皇上那还等着你啊,你不在这些日,听说朝堂乱成了一锅粥。”
“裴彦让你来劝的”
“你看你,他是你四叔,都是一家人何必生疏”
安静了会。
裴望叹气,继续道“朝廷的事我不懂,但我听说了。皇上当庭反驳你的政令让你下不来台,可事后皇上后悔不迭。”
“政令由内阁拟定,而内阁你是当首。皇上年幼,凡事还得依靠你。”
“至于那两个挑拨的官员,谁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你也清楚,皇上容易偏听偏信,兴许是受人蛊惑了。”
“但你放心,那人绝对不是你四叔,他不会怂恿皇上跟你作对。况且,如今他极力劝说皇上将那两人贬职。”
裴沅祯“二叔回吧,我今日不得闲。”
裴望顿了下,缓缓起身。
起身后,欲言又止。
“大伯还想说什么”
“实不相瞒,我此来一是劝你上朝。二来也是”裴望默了默,又笑道“都是一家人,唇齿都还有磕碰的时候,何况你们是亲叔侄。”
“我听说你把何靳抓了那何靳是你四婶娘家族人,贤侄抓了他,难免令你四婶在娘家没颜面。倒不如给二叔个面子,和气生财,把何靳放了如何”
裴沅祯漫不经心地转动玉扳指“二叔来晚了,人已经杀了。”
“”
裴望面颊抽了抽,想开口再说什么,最后只道“行,我回去劝劝你四叔。”
沈栀栀站在天井树下,等了约莫一刻钟,里头那人才出来。
也不知两人谈了什么,他似乎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