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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第 61 章 历阳闻鼙鼓(二十七)……(1/5)
    荀莺初走前悄声说话。

    “我和钟十二脾性不投。我说往东, 他偏往西。我们见面好话都说不上三句就要吵嘴。如果中间没有你调和着,我和他早不见面了。”

    “但是十二娘,你不同。你温和沉静, 我看十二郎和你惯常能说到一处去,他不肯听我讲话, 倒是能听你的。你刚才又称赞十二郎为人重情义”

    不等她说完,阮朝汐随手捡起笔山上的一支细笔, 往荀莺初额头上不轻不重敲了一记, 起身开门。

    “都快四更天了。趁天黑着,赶紧回屋歇着去。”

    耳房方向的门帘细微地颤动。白蝉在隔壁悄无声息地睡下了。

    阮朝汐心想,她们在窗边耳语,耳房那里能听到多少。白蝉和她亲厚,但荀玄微是她的主上,她会不会原封不动地回禀上去。

    灯吹灭了。阮朝汐躺在黑暗里,对面墙上挂着的琴影若隐若现。

    钟少白、莺初和她三个一起长大。每年酷暑时节, 必定要过来山间凉爽的云间坞过两三个月, 彼此算是知根知底。

    十二郎的性格确实不够好。冲动易怒, 做事欠缺思虑。静不下心来读书,以至于才华平平, 和年岁出身都差不多的荀九郎在一处被乡郡里清议,一个被捧到了天上,一个被踩到了地下。

    但人就是这样, 天下完美无缺之人有几个。活生生的血肉之躯, 谁不是七情六欲, 喜怒爱憎俱全。

    冲动易怒,年少热血。

    做事欠缺思虑,千里一诺送行。

    阮朝汐看人, 确实不怎么看文采卓然,看的是人品。

    她自己重情义,看人的人品里也极重情义。

    阮朝汐在漆黑的深夜里,睁眼盯着白墙,想事,想人,想荀莺初半夜石破天惊的那句“他倒是桩桩件件符合”。

    人和人当真不同。七娘那么清浅直率的性子,居然想找个类似荀玄微性情、年长五六岁,体贴包容的夫君。

    她难道就没想过,被人一眼窥破内心,当做小孩儿无理取闹,不和她计较,才会对她体贴包容。

    阮朝汐自己多思而敏锐,极不喜欢被人窥心,但荀玄微偏喜欢旁敲侧击地询问她心里想什么。

    有时嘴里不慎露出几句,就被揣摩去了当时的所思所想,那感觉仿佛小兽被迫摊开柔软肚皮,在日光下露出隐藏不想见人之处,滋味实在不好受。

    衾被蒙头的黑暗里,阮朝汐心里默默地想着。

    如果有个心思清浅直率的夫君,她一眼就能看出他生气什么,高兴什么,少了许多揣摩烦心,双方直来直往,应该能琴瑟和鸣吧

    抿紧的唇角不知不觉展开几分。阮朝汐把衾被盖在头上,在黑暗里闭目睡去。

    天光大亮时分。窗外传来了喜鹊鸣叫。卧榻里酣睡的少女迷迷糊糊翻了个身。

    似乎有人碎步过来探查,又轻手轻脚地绕过屏风出去。

    书房里传来模模糊糊的低声议论,“还在睡着”

    “七娘那边也未起身”

    “昨夜太胡闹了”

    阮朝汐困倦得睁不开眼。

    窸窸窣窣的动静,是白蝉和银竹打扫书房的细微声响。她们两个说得来,偶尔边洒扫时闲聊几句,多数是银竹说,白蝉听着。

    模模糊糊的议论声还在继续。

    “未相中陈家也就罢了,颍川陈氏门第原本就差一等钟氏和荀氏门第相当,钟氏的相看宴,郎君怎么也”

    “郎君要寻的娘子,岂是你我所能置喙的”

    “钟氏四娘我见过,实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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