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辆车,谢氏母女程蕴与谢既漾相继走下踏凳,身后小婢抱诗囊,笑着向簪缨寒暄。
第三辆车,王蓿王可贞以及另外两个王家女儿,联袂同下车来,鬓香影丽,朝簪缨颔首见礼。
第四辆车,徽郡王夫妇携手下车。跟随的长史家仆中,有备茶炉酒具的,有捧香炉席榻的,有带投壶羽箭的,也有牵马伺驹的。李容芝夫妇露面后先向大司马揖手,又对他们家的小恩人熟稔一笑。
第五辆车,爱看斗鸭的顾家夫人方氏下车,向簪缨兴奋地挥舞手帕。
第六辆车
第七辆车
阳光璨烂的季夏乐游苑,宝马香车,好友良朋,兰亭华木,曲水流觞,都已为她备好了。
簪缨目光如点点繁星,转头看向卫觎。
卫觎眼里润着一层光,似山泻泉,渊生珠,学她口吻,“开心点。”
这些人都是簪缨出宫以来结交的熟识,被卫觎一一邀了来,听说是为簪缨办游乐宴,每人都带上几样新奇玩意给簪缨做礼物。
宫里下旨让渡蚕宫给簪缨的事,如今已人尽皆知,由是便知道了之前所传不虚,庾皇后的确私德有亏。
谢夫人径先上前拉过这孩子的手,“可怜见的,我本以为那位娘娘只是看得你严些,谁成想,居然如此狠毒,我这几日气得睡不安稳,总觉小时没有看顾好你,对不住你母亲”
“都过去了,夫人太言重了。”簪缨才说罢,谢既漾又柔柔拉过她的手,殷切道歉,“本是我不平,图痛快说了一句话,也没成想闹到这样,前些日子外界议论你的话不少,我内心不安,阿缨谅我可好”
“哪里的话,姊姊仗义直言,我想谢姊姊还来不及的。”
女孩儿的笑靥软乎乎的,才说一句,又被顾细婵扳到身边,叽里呱啦地关心一通。
卫觎见她像陀螺一样被转来转去,抬手将人解救出来,漫淡向前扫视一眼,命道“谢家二郎二娘一队,郡王、王妃一队,操练起来玩马球给我家女郎看就是了,啰唣甚么。”
他点的人是谢二郎谢止与谢既漾,以及李容芝夫妇,皆是平日里玩马球的好手,听那语气,竟似支使他们表演一场马球赛给簪缨欣赏。
簪缨整个呆住,受宠若惊地摇手,“这怎么成”
而后不能理解地转头看卫觎,“小舅舅,这是做什么”
“这有什么不成的”被点中的几人却不以为忤,含笑活动着手腕,真有悉有尊便的意思。
谢既漾已回头让使女去选马挑球杆了,斜睨着卫觎,对簪缨笑道:
“他以前对我们发号施令的还少么。可惜人家有大志,看不上咱们这些玩物丧志的世家后胤,发了誓言不再踏入游园乐地一步,从军去了。你老人家话说得狠,何以又破戒”
说到这里,谢既漾终究不平,皱眉看着卫觎,“既说要保家卫国,便做些真章,在家门口陈兵列阵算什么,大司马何时威风够了,打算退兵”
谢氏女真性情,看不惯的事便是皇后之尊也照说不误,旁人怕卫觎,惟独她敢说此话。
场子里没有征兆地静了静。
“阿漾。”谢二郎扯她袖子,半阻拦半解围,“你的清谈手段还是跟大司马学的,强逞什么,今日只谈风月,不说这些。”
簪缨已有些为难地看看谢姊姊,又看看小舅舅,生怕他恼。
卫觎凉哂谢氏一眼,不见喜怒,“你玩不玩”
谢既漾看见簪缨看她的示弱眼色,仿佛在拜托什么,无端像一种于人无害的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