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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1/5)
    时隔一旬, 傅则安仿佛变了一个人,面颊枯索,瞳仁静沉。傅妆雪甚至在他的鬓角见到了银丝。

    他居高望着相隔一道狱门哭泣的小妹。

    这种楚楚可怜的神情, 放在从前, 他会怜会疼, 可如今只觉讽刺。

    “都不问一声祖母的身后事, 便急着撇清关系吗”

    傅则安笑了一声,“白疼你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兄长”傅妆雪心中发慌,又哭起来,“阿雪只是害怕”

    “无妨,不会不管你的。”傅则安看着她, 淡漠得像另一个人。

    他透过她看着那个他已经忘了长相的、在心中敬仰景行了十余年的父亲, 也透过她看自己。

    当初之所以爱护此女殊甚,其中有一半原因, 是私心里想通过她追寻一点父亲的高义遗风,他看见这个从边关远来的妹妹, 便能铭记父亲当初所赴过的北关, 所留下的功勋。

    他不是不清楚她是外室私生, 但潜意识里,矛盾地将这点上不得台面归咎于父亲在边关枯苦辛劳。

    他想着,对这个从出生起便过着苦日子的小妹好一点, 便似对在他幼年而亡的阿父补上一点未尽的孝心。

    如今功证变成了罪证。

    弱冠便生华发的男子眼神恻然, “到底我们才是一家人。父亲,你, 我, 身上流的才是同一种血。”

    一种虚伪的自私自利的血。

    可他既然认了这妹妹, 如今再说看清了她的柔弱只是一种自保的工具,撂下不管,也是虚伪。左右都是虚伪,这条性命还是要保。

    他想保下傅妆雪,首先须征得大司马的首肯。

    卫觎在疆场上不喜猫戏老鼠的游戏,杀人不过头点地,等回到京城,倒起了些闲逸雅兴,说也成,还是两条路

    “要么徒步流去岭南,要么江离公子当初带着她出席过多少高门宴会,介绍给多少人认识,如今便再带此女一门一户地登门,哪怕是筵席上侍酒助兴的仆人乐伎,也要一人一人挨个找到,当面解释清楚这位是你的亲妹妹,是你们的父亲在边关与胡女苟且所生,你手足情深,爱护她甚重。等一个不落的说完,她的命也就能保住了。”

    这番话传到簪缨耳朵里时,她正在麾扇园的小凉亭中学吹短籥。

    亭中竹炉泥壶湔春茶,阿芜摇扇等着水沸,徐寔扣膝轻打节拍。

    簪缨经卫觎教授两遍,便已记准音孔与曲调,试着吹奏,渐能呜然成调。

    听了阿芜的学舌,簪缨意外地看了眼同坐在美人阑上,负手看旧简的小舅舅。

    而后,她又将目光投在徐军师身上,抿了下吹得发干的唇皮,笃定道“这必是军师的主意。”

    她不在意傅则安会做何选择,那家人的事,在她这里已经勾销了。簪缨只觉得这种一家家上门自揭丑事的主意,促狭之极,诛心之极,不像出自小舅舅的毛笔。

    徐寔一脸冤枉,“小娘子是对徐某有何偏见,还是对大将军有何光风霁月的误解”

    难得大司马此日平易近人,亭子外围的数名武卫亲随大着胆子偷笑。

    卫觎视线虽未离开竹简,也若有似无笑了一声。

    那佩刀立在竹荫里的林锐见状便道“小娘子有所不知,我们大将军啊,初投祖将军时,身上高门子弟的习气重得很大将军莫瞧我,这是祖将军原话嘛。祖将军欲磨砺大将军,马前卒都不要他做,命大将军专司阵前骂战。本以为大将军拉不下脸皮,谁知读书人骂起人更狠,加上大将军悟性高,营里头的糙话学得那叫一个神通,当时匈奴将领还给这独一份的叫阵起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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