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女同志瞥了沈爱立一眼,点点头道“去吧”说着,就率先朝二楼走去了。
沈爱立想不到,谢微兰还要和她寒暄她们俩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谢家。谢玉兰要和她打听谢家的事吗
看着干妈上了楼梯,谢微兰才看向沈爱立,笑道“爱立,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会出现在申城,是来看贺局长的吗”她语气平静淡然,仿佛真得只是遇到了一位曾经的朋友。
她站在自己面前,语笑嫣嫣、落落大方,一如沈爱立印象中那个优雅、自信、高贵的谢家千金,仿佛多美姐姐和森哥在信里描述的那位在大院门口哭泣、求助的人,并不是眼前的这一位一样。
并不见一点往昔生活里,不如意的影子。仿佛她谢微兰原本就是含着金钥匙出来的。
容不得沈爱立不佩服,此时客气地应道“是,谢同志好久不见。”
“沈同志现在有空吗不知可否聊几句”
“如果你是问我谢家的事,我很抱歉,无法奉告”
谢微兰摇摇头道“只当故旧,随意聊两句,不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
爱立考虑到妈妈和贺叔叔在,也不想和她在门口拉扯,微微点头道“行,我们到外面聊吧”
俩人一前一后地出来,在饭店门前左侧一棵大树下站定,谢微兰先开口道“你后来和谢家有联系吗”
沈爱立觉得这个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摇头道“并不曾联系。”
谢微兰苦笑道“你可能听说了前些日子,三叔不知怎地,忽然告诉大家,我和谢家并无关系,事情传到申城来,藏季海执意要和我离婚,我急得几天都不曾合眼,跑到京市去了几趟,让奶奶给我作主,没想到连大院的门都进不去。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身体就出了问题。”
谢微兰说到这里,轻轻地看了眼爱立,有些自嘲地道“你看,我这样豁出去想要抓住的东西,在你这里,一点都不稀罕一样。爱立,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笑”她原先以为,谢镜清那样急切地和她撇清关系,是为了接沈爱立回去。
12月初的时候,她还在电话里探了奶奶的口风,和往常不同,奶奶这次沉默了,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听到“沈”这个字就怒气冲冲的,而且,从哪以后,她再打电话过去,奶奶一次都没接过。
她当时日夜焦心,但是谢家最后一个愿意庇佑她的人,都缩回了手。对于谢周氏,这些年她虽然一直心存利用,但是也未尝没有几分真心。
毕竟这是她成年以后,遇到的待她最和善的一位老人,所求的亦不过是,能在她跟前彩衣娱亲罢了。
沈爱立没有回答她可笑不可笑的问题,而是对她所说的“稀罕”发表了不同见解“不是稀罕不稀罕的问题,是我们的选择不同。实话说,如果没有谢家,你在申城无法生活吗技术员是你的本职工作,就算没有任何人的帮衬,你在申城落脚也没有问题,但是我想,谢同志的野心怕是不会止于解决温饱问题吧”
谢微兰望着面前眼睛明亮又坚定的姑娘,不禁低头微微一笑,“真的,爱立,我发现你很清醒,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和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一样。我有时候忍不住想,如果命运将我们调换,我真的是谢家流落在外的女儿,我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而谢家会认我吗”
“你恨他们吗”
谢微兰愣了一下,“谁”
沈爱立轻轻抿唇道“谢镜清,谢林森,还有你曾经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