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铎匀点头,就转了话题和他说起,这次给他准备的行李来。
而段沁香这边,匆匆忙忙地追在丈夫身后,一直到医院大门口,老樊才停了下来,段沁香气喘吁吁地道“老樊,你怎么和孩子们生气,真是和个倔老头一样,哎,怎么不走了你不是说上午还有事”
樊原没有理她,他忽然意识到,多美在对他用激将法,他本来是过来劝铎匀留在京市的,给多美三言两句一说,事儿没办成,自己就先跑了。
心里微微喟叹一声,到底是继承了她妈妈的脑子。
段沁香见他忽然还笑了起来,忙问道“老樊,怎么了”
樊原望着她还挂着水迹的头发,伸出手摸了一下,叹道“没什么,委屈你了。”
他的手掌又大又糙,刮到她脸皮,还有些疼,段沁香不自在地道“在外面呢”
樊原抬起的手滞了一下,“行,你先回家,我有事,得去找一下老林。”
竟是也不等她,自己坐着吉普车走了。
段沁香不由皱眉,觉得他这样子,比刚才樊铎匀砸水杯的事,还要让她来气,但是也没有办法,虽然外人看来,他们老夫少妻的,肯定是樊原疼着、宠着、护着她,实际上只有她自己清楚,这就是个一点不懂体贴的老蛮牛。
但是,相比较她们村子里那些姐妹来说,她已然是过上了,她们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想到这里,心口的郁气,稍微平息了点,自己朝公交站走去。
转眼就到了12月17日,是汉城国棉一厂开年底表彰大会的日子。
爱立昨晚,也不知道是为发言的事紧张,还是想着铎匀的事,一直快十二点都没睡着,早上六点半又醒了,干脆就起来了。
外头地面上铺了一层白白的霜,冻得地面踩上去都是“饹馇饹馇”的,爱立忽然想起来,今年的雪好像比去年迟好些,不知道京市那边,现在冷不冷
昨天没有接到按时接到多美姐姐的电报,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发过来想着,等中午去保卫部那边问问。
把炉子里的煤球换了两块,然后把粥煮上,就去梳洗换衣服,梳麻花辫的时候,仔细地把头发梳得蓬松茂密些,等编好辫子,觉得比先前要显精神一点。
看看时间才七点不到,粥还没好,干脆把先前多美拍来的电报,都拿出来又看了一遍,嘴里数着,“一张,两张”
忽然听到敲门声,还有些奇怪,想着是不是序瑜过来了,是不是她姥爷的手术临时取消了
忙朝院门口喊道“来了,来了”
等打开院门,看到站在外面的人,愣是半晌没缓过神来。
铎匀轻轻摸了摸她的脸,“爱立同志,你的多云回来了。”他的手指带着一点冷意,碰到爱立的脸,才发觉自己冰到她了,忙缩了回来。
爱立一头扎在了人怀里,把他的腰抱得紧紧的,这么会儿,感受到他衣服上的寒意,才真切地感觉到,这个人真的回来了,不是她的臆想。
不过是月余的分离,但是对她来说,等待的日子真是太难熬了。
樊铎匀心里也有无限的缱绻情思,微微低头,亲吻她的头发和额头。在山上最后那俩天,他在高烧中,迷迷糊糊地想着,要是他回不来,爱立怎么办
他才刚和她领证,言之凿凿地说,要肩负她后半辈子的幸福,如果得知他的噩耗,她该怎么办
每每这个时候,他心里就是一激灵,好像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