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爱立忍不住问道“哥,你早知道了吗”
沈俊平笑着点点头,“妈妈这两天情绪不对劲,医生说我这伤恢复的都挺好,我试探着问了两次冬青和她妈妈,妈妈脸色就更不对些,我猜左右是这些事。”
他住的是南华医院的住院部,和家属院并没隔着多少路,这么长时间,岳母别说来看一次,就是他每天吃的饭菜,都是妈妈另贴钱让食堂师傅帮忙做的。
一家人吃饭都吃不到一锅去,他心里就多少明白了点。
他先前在妈妈的感情问题上,见识了知识分子的凉薄,所以没有门户之见地娶了农家女杨冬青,本来以为她至少是朴实、真诚的,可是近来的一桩桩一件件,让他发现,人性的恶与凉薄这种属性是无差别存在的,是不分阶级和职业的。
沈爱立不知道哥哥心思这么敏锐,索性将事情都和他说了,“她们准备周三回杨家村去,今天和妈妈提,妈妈就发火了,让她们临走之前,去街道办把离婚证明开了。”
沈爱立怕哥哥是自暴自弃,怕耽误了杨冬青才这样果决,和他道“哥,曹医生说你恢复得好的话,可能走路不会有影响。”先前妈妈怕希望越大,后面失望越大,嘱咐她,先别和哥哥说,他的腿大概率不会跛。
沈俊平愣了一下,确实没有想过他还有完全康复的可能,微垂着眼问道“你来之前,杨冬青知道吗”
沈爱立点点头,“知道的,妈妈当着她面,让我来的。”
沈俊平心里也明了,“行,既然这样,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你就按我刚才说的,和她交代下就成,”
沈爱立轻轻问道“哥,就这样吗”
沈俊平反而微微笑道“你让妈也不要太生气,她最近休息不好,怕气狠了,身体受不住。你也不用担心我,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也是常有的事。”顿了一下又道“早看清早好。”
沈爱立见他思路清晰,也不像是一时意气用事,也没有再劝,走到病房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哥哥,见他望着她微微笑,好像对离婚这件事,并不是很在意,不知怎么,沈爱立却忽然觉得有点心疼。
明明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一样的人,在最好的年纪,最真挚的感情,却遇到了杨冬青这种人,又觉得庆幸,还好这一次不是一辈子
等回到家属院,发现院子里围了更多人,想到今天是周末,很多人都不上班,这个年头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都挤在院子里看戏了。
众人见着爱立回来,忙问道“俊平怎么说啊”一旁的刘婶子劝道“爱立啊,你两边劝劝,俊平这刚受了伤,这怎么好离呢”
言下之意是俊平万一好不了,这离了可就不好找了。
虽然对方是好意,但是沈爱立仍觉得有些刺耳,她哥哥那样的人,就算真瘸了,也没有必要和杨冬青这种人绑在一起,那对他哥哥来说,才真的是一种屈辱。当下就和刘婶子道“我哥说他同意,没有意见,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是正常的。”
完全是点明了杨冬青今个怎么闹这一出。
这话一出,众人立即不可置信地道“这可怎么是好,这怎么就同意了呢”大家伙都是和沈家做了多年的邻居了,对俊平的品性、为人都很清楚,都不忍心看着他瘸了腿,还要被离婚,有几个还忍不住朝楼上喊话,让杨冬青不要这么没良心。
“人家沈家一年贴补你们家多少,你们不能这么不做人”
“你家哪个弟弟妹妹饿得浮肿,你们这时候闹离婚,就是丧良心,夜里不怕小鬼叩门吗”
“婶子,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这就是一家子没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