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是不敢在谢镜清面前再作一点隐瞒,她不知道那封信里到底写了多少,也不知道沈爱立有没有提别的事。
忐忑地应了声,“是”双手都不由紧张的攥得紧紧的,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指甲刮破了掌心。
就听谢镜清慢声道“你这两天,抽个空去奶奶那里,和她老人家说一声,她年纪虽大,心里还明白。”顿了一下又道“你这次去申城是参加纺织工业技术交流大会”
“是”谢微兰一听让她和奶奶说这事,头皮都有些发麻,猛地看向了谢镜清,当初她拿着介绍信到谢家,没有一个人相信她,包括三叔,只有奶奶相信她,劝着姑姑和三叔将她留下。
这么几年来,每到年底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姑姑看她的眼神就像看骗子一样,当众摔筷子摔碗给她难堪都已经屡见不鲜,每次都是奶奶训斥姑姑,将她拉到身边。
如果说,在谢家,她真心感激谁,也只有这一位老太太。
而她唯一的保护伞,也是这位老太太,她不敢想象,如果奶奶知道她并不是谢家的女儿,还会不会让她进家里的大门
她正慌得六神无主,就听三叔忽然问道“你在申城和她碰到,不过是一面,怎么就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因为她和那张照片长得一模一样吗”
“不是,沈爱立同志长得和照片并不像,是她小姨和妈妈,她妈妈的照片一模一样。”谢微兰反应过来,随着那封信的到来,她也不能再称呼那张照片上的人为妈妈。
谢镜清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对沈爱立同志,你怎么看”
谢微兰倒是知道有樊铎匀在,这件事她瞒不住,轻声道“挺好的,业务能力很强,黎东生叔叔很欣赏她。”
“纺织工业,她现在就职于哪个单位”
直到这里,谢微兰才警醒起来,意识到谢镜清在套她的话,她忽然想起来,沈爱立不愿意回来,怎么会和三叔透露个人,巴不得谢家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樊铎匀肯定也是尊重她的意思。
所以三叔根本就不知道沈爱立的任何信息,或许包括她的名字
他刚才故意提奶奶,就是让她紧张、慌乱,失了警惕心
谢微兰瞬时想咬自己的舌头,对上谢镜清审视的目光,微微垂眼,有些伤感地摇头道“我也不清楚,那天意外看到了她和她小姨在一块儿,她小姨过来挑衅了我几句,似乎是知道我的身份问题,后来我特地去找了爱立同志,她并不愿意和我沟通。”
谢镜清沉沉地看着她的头顶,半晌移开了目光,“这个周末,回家吃饭。”
谢微兰立即明白他的意思,是要周末和家里人摊开这件事。
一直到送走谢镜清,谢微兰才觉得头皮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层汗,黏糊糊的,傍晚的风吹过来,感觉到了一股凉意。
沈爱立一下午都待在了细纱车间,和陈舜两个先在元宝铁上,用压力机一点点地校正弯曲的罗拉,沈爱立负责操作,陈舜负责测量,确保误差控制在015毫米以内,最后一个完成的时候,两个人手心都是汗。
陈舜有些激动地道“沈同志,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
沈爱立忙摇头“这次运气好,下一次我都不敢保证能不能行。”又道“轴颈的修复还要麻烦些,还得考虑到轴颈渗碳层的存在和罗拉线有许多支承。”
陈舜也点头道“是,渗碳层只有1毫米,所以如果改成修配尺寸的过程中,可能会因精磨而损坏渗碳层。而它的修理范围按规定只能控制在004毫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