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婶子,不怪你,是爱立这孩子懂事,知道心疼你。”
另一个也道“可不是,不过沈大姐,不是我说,你家姑娘这么心疼你,你心里一杆秤也要抓稳了。”
她看沈家儿媳现在胃口就这样大,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搅着婆家贴娘家。
沈家自个也要过日子不是。
他们家属院里,家家户户个把月总能尝一回肉味,还没听说院里谁饿的浮肿病的。
也就沈婶子和爱立是软柿子,好说话。
杨家再怎么不好,也是自己儿媳的娘家,沈玉兰也不愿意让儿媳脸上难堪,苦笑道“老姐妹们,你们想哪去了,是我想着爱立还年轻,怕她手头太松泛,不知道节省,让她每月交大部分工资到我这里存着,忘记了她出来参加工作,同事之间也需要走动人情,搞得孩子缺了口粮。”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有那想笑话沈玉兰被儿媳拿捏的,或者笑话杨家是杜鹃鸟托生的,嘴上都哑火了。
半个小时后才轮到沈玉兰,还好今天还有半片猪,“同志,我要八两五花肉”瞟眼看到还有副猪肝心肺,想着猪肝最补气血,猪肝不需要肉票,但是是和心肺一起卖的,一副得四块钱。
就又等了会,等有人买了猪心肺,花了三毛钱匀了半斤,这价有点贵了,五花肉也才八毛钱一斤,沈玉兰狠狠心还是买了,准备中午打个猪肝丝瓜汤。
顾如早上醒来的时候,听到外面人洗漱的水声,窗光已经大亮,看到她出来,沈玉兰笑道“快洗洗吃饭吧。”
“妈,我还以为早上能起来和你去菜市呢,睡糊涂了。”
沈玉兰盛了三碗小米粥,好笑地道“下回回家和妈去。”粥熬得很稠,上面结了一层粥油,一个小黑瓷碟子,放着两张玉米饼子。
有着爱立记忆的顾如,看到黑瓷碟子,想到以前家里好像有一套醴陵釉下彩的碗具,早饭好像也是七八样不重复的糕点之类。
杨冬青从房间里出来,笑道“妈,妹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给她弄就好了,不用管我的,现在粮食紧张,能省一点就是一点。”
顾如正卷了墨绿色衬衫的袖子,准备洗脸,听见嫂子的话,滞了一下,笑道“嫂子,咱家四个工人呢,虽说要节俭,但人是铁,饭是钢,再节省也不能扣着肚皮啊。”
沈玉兰心里也有些不痛快,爱立不在家的时候,她不也是三天两头想着法子给她补充营养
到底想着俊平在宜县上班,一月才能回来两三天,儿媳孕期难免情绪有点起伏,作为长辈,多少应该体谅,还是笑道“你这孩子,你不馋,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杨冬青自己说完也就后悔了,轻轻看了小姑子一眼,心下疑惑,以前小姑子就是个锯嘴葫芦,在家里也不怎么说话,这次回来,像是长了一点带勾的小尖刺一样,一开口,就扎人的很。
纠结了一下,到底还是把心里盘了许久的话说出口“妈,那个我表叔的医药费不够,想向您借一点儿。”
沈玉兰轻轻皱了眉,看着女儿浮肿的脸,狠了狠心道“冬青,这回真不成,我手里头也没钱了。”
“妈,怎么会,这个月十五号不是才发了工资,妹妹的二十,您的五十二块。”这事,大爸当时陪表叔来医院的时候,就和她提过,她觉得以婆婆的性子不会不答应,自己当时就满口应了下来。
表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