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牛就利索地跪地,道“不敢当大格格一声叔叔。福晋,大格格,容属下禀告皇上在木兰向众王公大臣宣布废太子,属下离开畅春园时,皇上的人已经接管京兆尹和五城兵马司,因此准许各王爷、贝勒的家人回城报平安。我们这批报信的入城后,城门就封锁了。等到了明早,各家府邸前都会有人把守,许进不许出。”
云雯捏紧了桌子的一角“贝勒爷有什么话要带给我们娘俩的吗”
犀牛低头“皇上的人盯得紧,主子只说将情况如实告知福晋和大格格。”
景君虽然也被“废太子”的消息给吓了一跳,但她到底是见证过好几次皇位更迭的人,相比一辈子认知中的皇帝和太子都没有变化的云雯来,对于皇权的脆弱更加麻木。什么万世永固都是虚的,就连皇位都是会因为一杯毒酒、一只彩雉或者是什么棺材规制之类的原因而翻倒,何况太子之位呢有些东西,就是在旁人的一念之间,没有外人以为的那么牢固。
所以景君更早地恢复常态,靠过去给额娘顺背,又给额娘递水。云雯紧抿的嘴唇微微松开了些许,但她依旧有些愣愣地看着前方。一直以来的最大威胁就这么倒了她一度想过,是不是要趁早给景君找个大族嫁过去,好免得她被太子报复嫁去草原上最野蛮的人家。她也想过,最坏的情况,就是在太子登基后一家人被逼服毒自尽。乃至于那时候要如何遣散奴仆,安置遗产,她都有粗浅地想到过。太子被废,她也是想过的。但她以为,那是在多年筹划后同归于尽地惨烈战役,没想到,一切会如此猝不及防地到来。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八贝勒又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想到丈夫可能在她享受岁月静好的时候孤注一掷,云雯就觉得心如刀绞。
眼见额娘不像是能问话的样子,景君格格挑起了这个家的大梁“您跟了阿玛一路,既然阿玛让您照实说,那您就将这一路的见闻讲来。不论大小,能想起多少事儿,就说多少事儿。”
犀牛点点头“遵命。”
烛火摇曳中,他缓缓讲来,讲他们奔赴北边见驾时的疾驰,讲落地时气氛的诡寂,讲太子被关押的板车,讲直郡王的严刑拷打,讲八爷领的差事,讲八爷从王帐出来后脸上的表情当然还有最重要的,营地里对太子被废一事的种种猜测。
“太子被废是真的。”景君首先跟她额娘分析道,“阿牛叔叔亲眼见到了太子被锁链拷在囚车里,同时看到还有许多人,这做不得假。”
云雯点头。
“营地里传说太子被废是因为谋逆,我觉得对也不对。不对,是因为我觉得太子没这个实力谋逆;说对,是因为皇玛法如今盯着阿玛和叔伯们的态度,太防备了。无论太子有没有真的谋逆,皇玛法心里是觉得有人要害自个儿的。”
云雯继续点头。
景君受到了鼓舞,继续说道“皇玛法既然允许各王公府邸传消息,那废太子一事瞒不住了,明天城中就会喧闹起来,皇上肯定让人盯着城里的。我觉得我们府上要继续低调,本来咱们跟太子就有旧怨,这时候太嚣张,难免会让皇上觉得我们幸灾乐祸、落井下石,若是反过来同情他,给他翻了案,这才是最大的不好呢”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但是你小小年纪就琢磨着怎么才能让一伯不得翻身,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云雯揉了揉额角,深深觉得两个孩子都不是省油的灯。无论是对阴谋诡计适应良好的闺女,还是依旧大嗓门哭着的儿子。但就从目前的额状况来看,好像他们都还挺帮忙的。这就让她这个额娘想要管教几句,却又无从说起了。
“都听到大格格说的话了吧。去将篱笆扎严实了,全府禁酒,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