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
老八“那太子真用匕首割破皇帝的帷帐了吗”
老四、老十四都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了看显然已经听傻了的老八。拜托,当时负责卫戍工作的可是直郡王诶,那个没有罪名也要给太子罗织罪名的直郡王诶。太子失心疯了还是练了隐身功,敢往他枪口上撞
十四阿哥摊了摊手“谁知道呢反正王帐上有一道口子,修了一天呢。”
八贝勒从弟弟不走心的回答中意识到自己被隐晦地嘲笑了。“是我问得不对,我,刚有些迷糊了。”他站起来,拉了拉领口,只觉得身上热得很,出了一身汗,后背的衣服闷得难受。明明草原上的阴雨已经将温度带到了秋天的,他在雨中冻了一路,却仿佛在这座帐篷里回到了夏天。于是八贝勒说“我出去透透气。”
走到帐篷外,被依旧没有停的小雨洒脸上,他耳朵上的温度慢慢退下来,也逐渐理清楚了前因后果。十三在御前浸淫多年,今年二十二岁,早就过了心直口快的年纪。他差不多跟康熙撕破脸,无非两种可能,一是他已经厌倦了这种无止境的试探斗争,蛮横破局,自暴自弃;二是他反向冲刺,舍得一身剐也要将太子拉下马。
皇帝会倾向哪一种八爷想了一圈,都觉得两种怀疑都会在康熙心里。若说他自暴自弃了吧,他还有一家妻儿呢;若说他是要弄死太子吧,十三又不是老大,跟太子哪来的血海深仇,不顾自己被暴怒的老爹砍了也要这么做,甚至十三阿哥和太子平时的关系还挺不错的呢。
但无论十三的动机是什么,无论康熙觉得十三的动机是什么,都不影响康熙对太子的判决。太子已经等了三十年,太子自认为饱受折磨,太子和皇帝之间的裂痕已经无法修复,那就只有废除太子。
而十三那番将皇帝的脸面扯下来的话,是绝对不能外传的。它涉及到皇权和人性的自私,与君权天授的官方童话相违背,所以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十三阿哥这颗落在“废太子”棋局上的将死一子,注定被掩盖下去。事实上,康熙也确实没有就处罚十三阿哥一事给众人作出任何解释。
真是精彩啊。八贝勒深深吸了一口气,原主就是跟这样的对手在较量吗只一个十三阿哥,就打出了他从没想象过的牌,关键他竟还摸准了皇帝的心思,一举废掉了太子。推波助澜废掉太子也就罢了,他还留下了一条命。那最后登位的四哥,又经历了什么呢
他看着面前飘落的雨丝,给自己打气。“我虽然天性愚钝,没有十三弟这么聪慧,但也不能落下太多。为了云雯和两个孩子,为了宫中的额娘,至少得撑着将这局平安走完。”
打完气,八贝勒返回到十四阿哥的帐篷中。因为要密谈保密的事情,所以老十四提前将所有伺候的人赶出去了。现在是只有他和四大爷两个,自己在往茶壶里加热水。四爷岔开腿坐在凳子上,老十四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提着茶壶,灯光照在他们额头,反射出橙黄色的光晕。他们鲜少有这般平和相处的时候。
“八哥缓过来了挺快的。”十四阿哥嘻嘻哈哈地说。但其实他自己的反应也不慢,不然怎么能够替十三找补,及时控制住了当时不幸听到这番大逆不道之言的所有下人呢
八爷朝着兄弟俩点点头“见笑了。十三唉,他是怎么想的呢”
门帘落下,将十四阿哥的声音隔绝在帐篷内部。“甭管他是想帮太子,结果太子被废了,还是他想害太子,结果太子被废了。他都是太厉害了,服气,哈哈,服气”
从十四阿哥的帐篷里出来,怀表的指针已经过了数字“9”,四爷和八爷又带着禁卫,将营地巡视了一圈,确认了没有安全隐患才回自己的帐篷睡觉。期间他们几次经过马圈附近,但乌压压的看守部队阻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