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贝听到这话也高兴起来“都是亲人啊这么些年了,他们都还认我,实在让我感动。想我离开故土之时,也不过十岁左右,被人少主少主地叫,也不曾为他们做过什么,有朝一日跑了没能带上他们,留他们在准贼手下受苦。我实在受之有愧。”
八贝勒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从高兴、欣慰到愧疚、痛苦,从头到尾都是真诚,心中了然为什么当地遗民会在博贝一家逃亡后依旧记着他,把穷苦牧民当子民,确有其人格魅力在。
英俊的黑皮肤少年没有意识到八贝勒对他的赏识更上了一层楼,他眨眨眼睛,努力将那些伤感驱散,现在是在他金主跟前汇报工作,可不能将悲观的部分带出来,得展现自己才是。“也是当地百姓配合,才让微臣生擒了那两名准噶尔的狗官。微臣将他二人分开关押,又威逼利诱,两人这才答应配合谎报矿山塌方,瞒住准噶尔那边。待到大清援军三百人抵达,臣才将消息公之于众。”
嗯,这一段行事周密,既懂得发挥自身群众基础,又懂得扯大清的虎皮,如此一来,有大清的军旗在,准噶尔即便知道也只能吃下哑巴亏。其实让八贝勒说,博贝还是过于谨慎了,考虑到准噶尔的策妄阿拉布坦都派兵上青藏高原了,根本无暇顾及喀尔喀这边,是他的话就直接打了。不过考虑到博贝兴许没有这条情报,谨慎些更好。
“策妄阿拉布坦意图染指西藏。”八贝勒点道。
博贝点点头“微臣听说这消息,才放心留了三百人在那边,自己带了两百人回来的。”
从头到尾的决策都没有错误哇,八贝勒觉得,就算自己在博贝那个位置,也不能更好了。
“那俄人那边如何说”
“八爷有所不知,臣故土所在的唐努乌梁海在葛尔丹侵略之后,遗民分成两支,其中一支北逃,被俄人所奴役,每年征税三张貂皮。臣也是费了一番周折,将这些人带回境内。”
又是一番细细说来,其中免不了跟俄人开火。尤其唐努乌梁海相比东北、贝加尔湖等地,距离莫斯科更近,所以最终博贝还是采用谈判的方法解决的。为了约莫两千的老弱病残,付出了一车黄金和五车盐巴为代价。
“微臣此次前来,还要向博格达汗请罪。微臣征讨准噶尔贼人,原本缴获有三车黄金珍宝,其中一车送给俄人作为返还百姓的代价,只剩下两车进献给博格达汗。微臣知道自己实在有罪,但若是可以,还望八爷指点我。”
他没有说“八爷替我美言”,而是“八爷指点我”,这就是有分寸的表现了。博贝说到此处额头上密密的汗珠,他大约是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治罪,没有强行把八贝勒这个金主爸爸拖下水,这可真是个淳朴人啊,或者说,知恩图报的聪明人。
八贝勒越发希望他好了。“你还给俄人支付了五车盐巴,难道你那故土还产盐不成”
博贝点点头,几乎是和盘托出。“微臣祖上也是阔绰过的,全赖唐努乌梁海有两大暴利盐与铁。元朝时期,唐努乌梁海工坊云集,都是为大都制造兵器的。”
八贝勒一拍手,他原本还觉得这个博贝人品本事没话说,可惜就是封地太偏远了,鸟不拉屎的地方,又冷又没有战略价值。没想到啊到底是他狭隘了草原上最缺什么,盐和铁啊难怪和托辉特部祖上也是汗廷霸主,几次和宗主札萨克图部呛声,其强盛的根源竟是在这里。
“既然有盐铁之利,你此次凯旋,可有携带”
博贝点头“微臣觉得两车战利品实在寒酸,于是召集民众忙碌两月,冶炼了两车生铁,又装了十车粗盐。八爷可要看过”
“去看看。”
八贝勒跟着博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