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说话的本事连康熙爷都常常被哄得开怀大笑的,一个把自己放在低位的乡老怎么招架得住只见常家大爷爷已经按照小八爷的暗示当街审问起情况来了。
“金娃,你爹不幸在地震中出了意外,这事儿长辈们都很心痛。但你是男丁,再几年成人了继承你爹的店面也是顺理成章,哪来的吃绝户一说呢”
那叫金娃的少年额头红彤彤一片,挺着后背道“大爷爷,我爹名下两家杂货铺。我爹不幸的消息传来,我就去找两家店的账簿,小的那家新店账簿还在,大的那间铺子,账簿还有账上剩下的五百两银子一起不翼而飞。当时在杂货铺里知道账簿和藏银位置的除了我爹就只有我两个叔叔了。我逼问账房先生逼问得急了,他才招供是二叔将银子和账册提走了,店中的伙计每人封了六两的封口费,谎称我爹临终前将铺子交给了他。”
四阿哥揣着手,他现在倒是对这桩家务事有些兴趣了。这一老一少都是条理分明的人。没有什么哭天抢地的废话,一是一,二是二,将商户人家中相对复杂的财产纠纷讲得清清楚楚。可见常氏家族能够经商致富,基因里是有这方面的天赋的。
常家族长脸色严肃起来,显然这不是个小数目,在清朝初期白银还没泛滥的时候,三百两可以买一个九品官当了。而五百两,只怕是拥有两家店铺的金娃家几十年的积蓄了。何况,金娃的叔叔不是光想要银子啊,他连下银子的母鸡也想一并收入囊中。“金娃,你将事情闹将出来,可是掌握了证据”
少年快速从地上爬起来,抓住刚刚追赶他的几个男子。“他们就是人证,都是铺子里良心未泯的伙计,其中一人是账房。”
那几个成年男子明显比不上金娃的气势,这个时候腿都要软了,目光不停地在族长和四周的看好戏的兵丁身上漂移。金娃这个少年人反倒是一群人中掌握气氛的那个人。“你们不要怕,你们揭露阴谋,上对得起公道,下对得起我爹的在天之灵。贵人在这里,只会因为你们说谎而罚你们,难道会因为你们说真话而罚你们吗”
金娃的话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三个男子“扑通”一声跪下。“贵人饶命啊,小的猪油蒙了心。主要是大家伙儿都收了,我们也不敢不收。”言罢,一人交出一个沉甸甸亮闪闪的大银元宝。
这种店铺中的伙计,平时结工资都是用铜钱的。这种分量的银子,已经是他们三四个月的工资总和了,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拿出来的。
“大爷爷请看,这种六两一个的银元宝,印有六六大顺的蝙蝠纹,只有昌泰银铺才会出,谁用五百两的银票在他们那儿换了银元宝,官府一查便知。此为物证。这三人在此,此为人证。至于店铺中其他伙计我也心里有数王才家无余财突然说要盖新房;贾豹子欠了岳父的三两银子突然还上了”金娃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侃侃而谈,似乎将店中的伙计的情况都记得滚瓜烂熟。
事情到这里几乎石锤。而少年的二叔还没有登场。
常家族长看少年的眼中欣慰中带着审视“既然如此,那便喊你二叔来对峙。”
金娃给他大爷爷磕头道谢,然后说“二叔昨天买了一车好酒,现在还醉着。我爹知道他嗜酒,看他钱财一直看得紧,他本该没有银子买五十年的女儿红的。此外,我三叔可能知道什么,至今没说话恐怕是二叔许了他田地。但三叔这个人胆小,若是知道后果承担不起,定会松口。不过就算三叔不开口,我也有旁的证据出事前一天,村里给三奶奶庆祝七十大寿,我爹可是当着全村人的面说让我继承两家铺子的,叔叔们想拿走铺子,左不过说事发突然而我尚未成年,爹爹临死前放心不下,才先将铺子交给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