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云雯听出来不要紧,重要的是直郡王听不出来。于是云雯就发现大千岁的声音里透露出了几分得意。“你想啊,你查封鸦片,是不是于国于民大大的好事”
“是啊。”
“那些忠君爱民的好官会弹劾你吗”
“不会。”
“那便是了。”大阿哥一击掌,都忘了要压音量了,“自然是那些被你断了财源的人,才恨你恨得牙痒痒”
小八爷“哦。”他已经猜到了大阿哥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屏风后面的云雯也猜到了。
“你一开始查封的京城郊外的那家鸦片烟馆,可是索额图门人的产业。那就是个太子的钱袋子你若不信,瞅瞅这个,哥哥我多方查证,才发现的证据。”
云雯在屏风后面,看不见所谓证据是什么。但小八爷马上就说话了“一枚玉佩不能说明什么你我都知道太子的手很松,轻易就赏给了底下的人。既然是索额图的门人,辗转得到这枚玉佩是很有可能的,并不能由此认定太子知道鸦片烟馆的事。”
“你个榆木脑袋”大千岁拍案而起,“要不是你动了太子的钱袋子,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弹劾你不用证据都想得到的事情现在大好的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你就不想跟汗阿玛证明你的清白你就不想把那些陷害你的人打脸打回去”
与大阿哥激动异常的语言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小八爷的冷静。“第一,我不觉得太子会明知鸦片的危害而开鸦片馆敛财,他是储君,官员百姓疯魔对他有什么好处第二,带白熊出去是我不够谨小慎微,才被人抓住了话柄,与其想着报复,不如反省自身。”
“你你真是个窝囊废”
“”
大千岁下一句话就显得远了些,似乎他气得要甩袖离去。“老八,你从前还小,韬光养晦,谁都不能说你什么。现在你有家有室,就不替你福晋争口气吗就不替你未来的孩子挣口气吗想要让女人小孩陪你一起窝囊吗”
“”
“啪。”布料摩擦,发出气急败坏的声音。然后脚步声一路远去,直到贝勒府的大门发出一声闷响,再度合上。
云雯从屏风后面转出来,看见坐在椅子上有些疲惫的小八爷。“爷,大哥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妾身从没觉得爷窝囊过,咱们的孩子也不会这么想。”
小八爷抬了抬形状俊气的眼睑,黑珍珠一样闪闪发光的瞳孔倒映着云雯温婉秀美的身形。他突然笑了。“不是说来看看有没有下人怠慢我的吗怎么不看看厨房不看看炭火就走了呢”
云雯再也忍不住,冲上去将小八爷的脑袋抱在胸前。“早知道你会这么难过,刚刚我就该从屏风后面出来把他打走。”云雯的声音里带上哭腔。刚刚嫁过来的时候还没有察觉,经历了这桩大变,才发觉皇家的悲哀。不是手足相残、血亲相利用悲哀,是曾经爱过、期盼过,才悲哀。
“我不难过啊,只是觉得有些可笑。”小八爷突然顺势抱住云湾的腰,然后从椅子上站起。腰和屁股被一下子抬高,云雯措手不及,被小八爷扛到了肩膀上。方才的伤感氛围一下子烟消云散。“胤禩,你放我下来。”云雯吓得连小八爷的名字都喊出来了。
“哈哈。福晋可要抓牢了。走,我们回正院去睡午觉。”
“这才是上午呢,怎么就睡午觉了”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爷就是想跟福晋一起午睡。”
果然八爷还是有些不太正常吧。云雯不再挣扎,就让某个不着调的爷们扛着她往后院走。还好贝勒府中的下人们被哲嬷嬷得规矩森严,一路上看到的仆役都低头看地面,不多给不成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