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康熙从大局出发,不能在明面上指责他们,一边帮忙维护太子的威仪,一边还得安抚太子的情绪。大阿哥的不平在皇阿玛这里无法述说,这才找的惠妃,偏偏惠妃又是不敢得罪太子的
想想青葱一样俊朗的长子,康熙无声地叹了口气。又想到大阿哥正是喜欢西洋物件的年纪,便道
“让他好好画,画得他额娘满意了,朕把那个一人高的天鹅自鸣钟赏给他当大婚礼物。”
见皇帝不像生气的样子,梁九功的笑容都轻松了,忙不迭地恭维“万岁爷对几个阿哥,真真是慈父心肠。”当即派了小太监去传旨。
康熙仍是低头批改奏折,对梁九功的马屁不以为然。
他自己小的时候,见识过皇阿玛是如何独宠董鄂
妃的,而自己和哥哥福全活得跟半个孤儿似的。那时候他就暗暗发誓,绝不做那样的阿玛,要对每个孩子好。
然而随着孩子越来越多,这个誓言好像越来越难了。五根手指还有长短,做父母的如何能把十五碗水端平呢再加上孩子中有一个最特殊的太子。
“今日让太子来乾清宫用膳,”康熙提着笔琢磨,“明日去佟氏那里,顺便看看老四的学问。过几日得空了再去看小八。还有老三、老六老五让太后养着,倒是不用多费心,费心反而不美啊,还有宜妃膝下养着的小格格”
脑子里把现有的孩子过了一遍,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康熙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连忙集中精力批改奏折。怎么在办正事的时候想这些儿女情长,实在不该
康熙自认为暂时不去延禧宫已经很照顾太子的情绪了。然而在十一岁的太子看来,这事妥妥是大阿哥占了便宜。
狠狠砸了个碧玺做的笔洗,少年太子趴在桌上红了眼眶。周围的太监宫女都不敢劝,就连地上的碎片都没人敢收拾。
趴了好一会儿,太子才起身吩咐人绞了热帕子敷眼睛,嘴里喃喃道“孤怎么就没有个事事替孤打算的额娘呢假惺惺罚个跪都能惹得皇阿玛心疼他,惠妃当真好本事。”
毓庆宫的太监们好不容易见小主子开了尊口,连忙争先恐后地骂起延禧宫来,一时舌灿莲花很是热闹。
而此时的大阿哥,正在苦哈哈地画他的梅花图。
他跪在延禧宫正殿大门旁的走廊下,也就是平时守门太监站的地方,虽说头顶有片瓦,但穿堂风飕飕的,一点都不暖和。再加上膝盖下方的汉白玉地面冷得像冰似的,即便是以大阿哥的身体素质,也觉得肢体被冻僵了。
日头偏西,光线变得昏黄,给雨过天青冰裂瓶子里的红梅镀上一层斑驳的碎金,倒是显得更有质感了些。
大阿哥往手心哈气,提笔调了个暗红色,却又不太满意,觉得显现不出黄昏里的红梅的意境。
正皱眉思考着呢,面前便被人挡住了光线。抬眼一看,是个小豆丁,站着跟他跪着一样高。
“大哥,垫子。”小豆丁胤禩塞过来一块厚厚的狼皮垫。
大阿哥犹豫了几秒,终于是实用主义战胜了那点若有若无的虚荣心。他伸手接过,将狼皮垫在腿下,立马就暖和了几分。
大阿哥胤禔舒了一口气,正打算给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几分好脸色,却见小豆丁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热气腾腾的白面包子,直接堵了他的嘴。
“趁热吃,身体暖。”小孩子认真地说,半分不给人反应的机会。胤禔看得真真的,他八弟身边的宫女都快急哭了。
“下次不准随便往人嘴里塞东西。”大阿哥三两口解决了羊肉大包子,嘴上的油还没抹净,就摆出兄长的架子说。
胤禩“哦,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