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芝颜举起了第三卷轴书,“这一份是吴氏布行三年前的账簿,因为经营不善,常年亏损赤字,布行生意岌岌可危。不到一年时间,吴氏布行扭亏为盈,正是因为青州绣品带来的暴利。吴氏布行乃是吴氏立家之本,盈利与否直接关系到吴家的生死存亡,说吴正礼对青州绣品一事毫不知情,被人蒙蔽,完全就是狡辩之词”
吴正礼面白如纸,吴正清噎了噎,“兄长也只是一时失察”
凌芝颜眸光骤冷,举起了第四卷卷宗,“此乃吴氏旗下所有布行掌柜的证词,他们皆亲口承认,售卖青州绣品一事,完全是吴氏家主吴正礼的授意”
吴正礼疯狂拽吴正清的袖子,吴正清深吸一口气,“吴正礼担任吴氏家主期间,曾筹建十五座善堂,收留无家可归的穷苦百姓多达两百多人,每月十五,都在大慈寺施州赠米,为乡亲邻里修桥铺路,与人为善,乡邻有口皆碑,此等德行,乃为益都世家典范,万不可因为一点小小的过失就”
“唐律疏议贼盗律云造畜蛊毒为十恶罪之不道,诸造畜蛊毒,谓合成蛊,堪以害人者,及教令者,绞家人知情不报者,流三千里,里正、坊正、村正知情不报者,流三千里”凌芝颜字字掷地有声,“龙神果之毒可令人上瘾,难以戒断,若是大肆贩卖,百姓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家破人亡,比蛊毒之害有过之而无不及按律,吴正礼当罚没家产,处绞刑吴正清身为司兵参军,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当夺去功名官职,杖一百,流三千里
满堂死寂,所有衙吏都惊呆了,池太守冷汗森森,吴正礼面如金纸,吴正清脸也白了。
喔嚯嚯凌大帅哥今天杀疯了啊林随安心道。
靳若竖起大拇指,花一棠老得意了,无奈身在大堂无法嘚瑟摇扇子,憋得只能抖腿。
“凌司直所言有理、有理”池太守掏出一块帕子擦着脸上的汗,飞快向堂下的吴正清打眼色。
“凌司直矫枉过正了”吴正清梗着脖子道,“龙神果毕竟不是蛊毒,不该以造畜蛊毒罪为标准判罚,若真要类比案例,龙神果之效果与五石散类似,当以此为准才对”
“对对对,五石散差不多、差不多”池太守急忙就坡下驴,“那就按之前的案例,判吴正礼缴罚金三百贯,禁足三月,所有布行停业整顿半年,凌司直以为如何”
凌芝颜的眼睛都要喷火了,“池太守所判不合理”
“凌司直,这儿毕竟是益都太守府,不是你大理寺”吴正清喝道,“更何况,此案就算移交大理寺重审,也是大理寺卿主断,你只是一个区区的从六品大理寺司直,池太守的决议,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凌芝颜面色铁青,绷紧下巴,缓缓抬手按住了胸口。
林随安立刻反应过来,踹了花一棠一脚。
凌大帅哥要用暗御史令
没有圣人的密旨,启用暗御史令牌,后续善后工作定然麻烦的要死赶紧想辙
“啊呀呀”花一棠坐直了身体,“池太守说的有道理,凌司直说的也有道理,此案的确不好判呐”
池太守一听花一棠这口气,明显就是来当和事老的,当即大喜,“花参军有何高见”
花一棠摇了摇头,“池太守您可莫要为难属下了,属下之前只是青州诚县的县尉,从九品,蒙圣人青眼有加,擢升为益都司法参军,虽说是连升七级,但现在也只是个从七品,这堂上哪有属下说话的份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