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棠这一次似乎打算采取“笑里藏刀,攻其不备”的审问方式,笑吟吟请吴正礼夫妇入座,木夏准备了上品百花茶,池太守和夏长史身负重任,和吴正礼热络聊起了家常。
林随安正在观察吴正礼的妻子。
她是一个年过三旬的女子,和吴正礼一样,非常瘦,穿着得体的衣裙,仪态端庄,双手一直交叠放在小腹处,脸上、脖颈涂着厚粉妆,额头贴着花钿,只在唇中央点了樱红,是益都最流行的樱桃妆。
这种妆容突出的就是一张白刷刷的脸,樱桃小唇,有表情还好,若没有表情,就像一张怪异的面具。
此时吴正礼的妻子,就像挂着一张面具。
二长老沈湘站在林随安身后,语速飞快低声叙述背景信息“此女姓瞿名慧,母亲早亡,父亲开了一家私塾,吴正礼年幼时在这家私塾读书,与瞿慧是青梅竹马。瞿慧十六岁时嫁与吴正礼。之后吴氏发迹,成了益都新士族,瞿慧便成了当家主母,执掌持家,很是稳重。”
“吴氏夫妇是益都有名的恩爱夫妻,唯一遗憾就是膝下无子,据说是因为瞿慧身体不好,无法受孕,所以一直在郊外别庄中将养身体。吴正礼对瞿慧很是深情,即便瞿慧不能生育,也从未有休妻之念,还常常去别院陪伴妻子,甚至从不纳妾。瞿慧最喜绣花,吴正礼便请了连小霜去教瞿慧绣花,逗她开心。”
林随安听得脑瓜子嗡嗡的。
青梅竹马,年少成婚,丈夫中年富贵,成了赌徒,妻子不能生育,丈夫却依然不离不弃,从不纳妾,因为恩爱闻名益都好家伙,这buff叠满了啊
池太守和夏长史聊了半晌,口干舌燥,实在是聊不下去了,频频向花一棠打眼色。
花一棠挂着自来熟的笑脸,摇着“红英落尽青梅小”的折扇,看起来像个天真无害的少年郎,“今日请吴家主过来,只是例行配合问询,还请贤伉俪莫要介意啊。”
吴正礼端着茶盏,喝两口,砸吧砸吧嘴巴,“花参军昨日不都问过了吗,今日又要问什么”
凌芝颜“我们已经派人查过了,吴家主昨日确实有不在场证明,只是连小霜的平日里深居简出,只有与尊妇人多有联系,所以想向尊妇人问问连小霜的情况。”
“行,明白了。”吴正礼侧身拍了拍瞿慧的手臂,柔声道,“就是例行公事,你莫怕。”
林随安瞳孔一缩,她注意到了,吴正礼拍瞿慧的时候,瞿慧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因为隔着宽大的衣裙和袍袖,估计除了她的动态视力,无人能发现。
瞿慧垂着眼皮,轻声道“花参军想问什么”
花一棠“连小霜每隔几日去一次吴氏别庄”
瞿慧“大约一个月两三次。”
“去别庄的日期是谁定的”
“我和连娘子商量着定的。”
“有固定日子吗”
“主要是看连娘子方便,不固定。”
“连小霜每次待多久。”
“连娘子不爱见人,每次都是晚上来,早上走,夜里就与我同塌而眠。”
“你们都聊些什么”
“自然是绣工。”
“晚上聊绣工是不是太暗了”
“夫君准备了许多烛火,视线明朗。”
花一棠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吴夫人能与连小霜同塌而眠,说明二位关系很好啊。”
瞿慧抬起眼皮,仿若面具的脸上第一出现了表情,是一抹柔和的笑意,“是。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花一棠吧嗒放下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