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甘红英叉手触额,长揖到地,肩头微微发抖。
所有目光都投向了林随安和靳若。
靳若沉眉思索片刻,“师父以为如何”
林随安笑了,“我这个千净之主就是个临时的刀架子,徒儿你才是净门真正的门主。”
靳若点了点头,慢慢卷起轴书,“礼我收下了,益都分坛的心意我也知晓了,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需与扬都总坛各长老商议后方能决定,甘坛主暂且回去,三日后,定有回音。”
甘红英猛地抬头,表情有些忐忑。
靳若端起门主的派头,德高望重一笑,“三日后,我和师父亲自去分坛总堂探望诸位兄弟。”
甘红英松了一口气,露出笑意,靳若的言下之意就是此事十拿九稳,不必忧心,连声道谢,喜气洋洋走了。
甘红英一走,正堂里的气氛又尴尬了起来。
池太守和夏长史眼观鼻鼻观心,心里暗暗骂娘。
他们在益都为官多年,对益都的形势自然心知肚明,所谓为祸乡里的江湖门派,其实背后都是世家大族势力争夺,让林随安剿匪,原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实际是想借林随安和花氏的手打压十大世家的气焰,树立太守府的威信。
此事的确不太厚道,说的好听是借风使船,说的不好听就是借刀杀人。
本以为花一棠初来乍到,不熟悉情况,林随安又是个头脑简单的武夫,想着只需稍微卖卖惨,忽悠两句定能将二人拖上贼船,岂料林随安竟出自净门,偏偏净门不知轻重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如今可好,阴谋变阳谋,这出烂戏要如何收场
再看花一棠的笑脸,怎么看怎么阴阳怪气,林随安的眼神嗖嗖的冷,那位靳少门主就别提了,甚至连凌司直的目光都透出了鄙视。
花一棠慢悠悠摇着扇子,“池太守,夏长史,要不”
池太守“池某突然想到还有要务未曾处理,先行告退”
夏长史“夏某陪池公一同前去”
二人手挽着手,提着衣襟就往门口跑,花一棠身手更是利落,一个箭步拦住二人,抱扇展颜笑道,“花某今日甚是高兴啊”
二人“诶”
“花某初来益都,又只是个从七品的参军,池公和夏公却能将剿匪重任托付给花某,说明二位对花某推心置腹,将花某当成了自家人啊”花一棠眼圈一红,也用袖子抹了抹眼角,“花某何德何能,竟能得二位上峰如此赏识,当真是感动至极,感佩至极啊”
池太守和夏长史傻了,心道这花一棠怎么和传闻中完全不一样传说中的花家四郎七窍玲珑心肝一肚子花花肠子,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怎么今天差点做了冤大头,不但不恼,还感动上了。
莫非传闻是假的还是说
这货又要作妖了林随安心道。
这俩官儿真是作死啊靳若心道。
四郎此举定有深意。凌芝颜心道。
“今日花氏在张仪楼设宴为花某接风,二位大人若是不弃,不若与花某一同前往如何”花一棠真诚邀请道。
池太守“此乃花氏家宴,我们不太方便”
夏长史“要不改日再聚,我来做东”
“正是因为是家宴才要邀请二位大人啊,凌司直、林娘子和靳少门主也要去的,都是一家人嘛”花一棠笑道,“凌司直刚刚还说要与池太守好好叙旧呢是吧,六郎”
凌芝颜尴尬起身,扯出营业笑脸,“池太守,夏长史,请吧。”
大理寺司直,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绝对是不能得罪的,何况凌司直长得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