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棠“唐律规定,化外人之间有犯罪事,苟非重大之件者, 因番夷国之风俗、制法不同,须问本国之制, 依其俗法断之。重大罪案者,一案一审, 一案一判。”
一句话总结,外籍人员犯罪,只要不是重大的案件, 需尊重当事人所属国家的法律和风俗, 根据当事人所属国家的律条法规解决案件。但若是重大案件, 一案一议。
林随安“走私私盐,贩卖人口,私收赋税算重罪吗”
花一棠“陈烦烦说了,够他死八次了。”
既然如此, 为何那个波斯驻唐使沙沙木如此酌定大理寺不能定塔塔尔干的罪
沙沙木从怀里取出一卷锦缎裱制的轴书, 上面绣着波斯国皇族特有的金狮头徽纹,轴书的内容一半是唐文, 一半是波斯语,陈宴凡略略扫了一遍, 脸黑了。
沙沙木又行了个礼,简单复述轴书的内容,他的口音没有塔塔尔干标准,带着浓重的鼻腔音,听起来像是得了严重的鼻炎,“我王已封塔塔尔干为遣唐开拓使臣, 享阿萨斯称号,这是册封及任命国书。”
张少卿和凌芝颜的脸也黑了。花一棠啧了一声。
林随安听得一头雾水,靳若,“啥意思”
花一棠“阿萨斯在波斯语中是荣光无上的意思,乃是波斯帝王授予贵族的称号,波斯国和唐国五十年前建交时曾有约定,波斯贵族身份特殊,纵使犯下大罪,也只能由波斯皇族惩罚或赦免,唐国不得插手。”
靳若“这是什么狗屁约定意思是波斯贵族就能在我们唐国为所欲为了”
林随安“”
这是个巨大的法律bug啊
花一棠“波斯贵族最讲究血统,只能由直系血亲承袭,向来血脉稀薄,以前莫说在唐国,即便在波斯本土,也没几个正儿八经的贵族。可最近这几年,新任波斯王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时不时就册封几个不伦不类的贵族,于是问题就出来了。其实,官方和民间早就对这个问题不满许久了。”
林随安心里冒出一个猜测,“莫非花氏也吃过这些波斯贵族的亏”
花一棠的表情诚挚无比,“波斯商队可是我们花氏最为重要的贸易伙伴之一,我身为花氏一员,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合作伙伴陷入火坑啊。”
林随安“”
她敢拿千净打赌,这货肯定又想了什么鬼主意
司马雁拽着陈宴凡说小话“陈公,这位阿萨斯身份贵重,我们鸿胪寺也很难做啊。要不您先将人交给我们,之后的事儿咱们从长计议。”
陈宴凡大怒“司马小儿你休想这个金毛混蛋祸害了这么多人,还想用什么狗屁称号脱罪,做他的春秋大梦”
沙沙木语速慢悠悠“在波斯有句俗语,唐人的胸怀和唐国的地域一样辽阔,唐国也有句俗语,谓之大国雅量”
“我这就送你个大国雅量”陈宴凡飞腿就踹了过去,沙沙木一时不察,竟被踹了个四仰八叉,司马雁惊呼着去扶,张淮和凌芝颜手忙脚乱将陈宴凡拖了回来,陈宴凡被架得双腿离地,帽子都踢掉了,头顶的袖珍小发髻随着动作飞快摇晃,好像一个乱蹦的黑毛球,嘴里还嚷嚷着,“我大唐泱泱大国,岂容你这些蛮夷臭虫作威作福鸿胪寺你们这帮软骨头,明日我就上朝好好参你们一本”
沙沙木一骨碌爬起身,和陈宴凡撕打起来。陈宴凡满嘴“狗屎、猪粪、王八羔子”,沙沙木大吼大叫,谁也听不懂骂了啥,两个驴唇不对马嘴居然有来有往骂得很是起劲儿,又撕又挠,又拉又踹,司马雁、张淮和凌芝颜三个人合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