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光大亮,风和日丽,竹林的沙沙声琴乐似的抚摸着耳膜, 有种说不出的舒坦, 屋中还残留着淡淡的安神香气, 她记得这味道,之前凌芝颜留宿之时花一棠曾经特意命人在屋中燃过,名为迟迟春日弄轻柔。
果然是三贯钱一炉的金贵熏香, 助眠效果也太好了。她已经醒了一炷香的功夫,可无论怎么回想, 昨夜的记忆都只停留在帮花一棠包扎了一半的伤口上,之后的就完全断片了。
她是何时睡着的
又是怎么回来的
林随安撩起被子看了看身上,还是昨天那一身,揪着袖子闻了闻,熟悉的果木香回答了她心中的疑问。
看来是花一棠将她背回来的。
林随安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 换上清爽的新衣, 简单洗漱,提着千净出了门,门外的阳光耀得她不由眯起了眼睛,然后,看到了晨光中的花一棠。
他穿着一袭雪白的长袍, 袖口和衣襟下摆扎染成了朦胧的薄蓝, 挺拔的身姿犹如一支随风摇曳的鸢尾花。琉璃玉的簪子晶莹清透,将他鬓角的发色映得闪闪发亮,让林随安想到两个词,少年之貌, 红颜绿鬓。
“林随安,早啊。”他笑着甩了甩袖子,“我今日这身衣裳如何”
林随安“很是红颜祸水。”
花一棠笑得更灿烂了,“那就行。”
林随安无奈“今日是去大理寺查案,不是去选美。”
“大理寺卿陈宴凡曾是冯氏姻亲,因为之前冯氏的案子,处处给凌六郎穿小鞋,今日我们可是去给凌六郎撑场面的,断不能穿得太失礼。瞧见没,我这身可是有讲究的,青云迢迢杉,白鹤展翅靴,风云惊电簪,还有”花一棠啪一声展开扇子,摆了个造作造型,“千里江山扇连起来便有青云直上,鲲鹏万里,一鸣惊人,可定江山之意”
林随安“”
她只看到了“孔雀开屏”四字。
“靳若回来了吗”林随安快步走出园子,“方大夫可起床了”
花一棠大步流星跟上,“靳若大约是被东都净门的事儿绊住了,还没见到人。我刚看到伊塔端着茶釜去了方大夫屋中,应该很快就起了。早膳木夏备了你爱吃红玫素罗糕、酸奶果子酪、羊肉馎饦,切脍就算了,这个时节早上不宜吃生冷之物”
林随安脚步一顿,转头盯着花一棠的脸。
花一棠“干、干嘛”
“你今天话好像特别多,”林随安凑近,“你心虚的时候,话就特别多。”
花一棠眼珠子转到了一边,“我、我有什么可心虚的”
林随安眯眼“昨晚你”
“昨晚你睡着的时候什么都没发生我发誓”花一棠举手大叫。
林随安“”
她看到花一棠的袖子滑下了手肘,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手腕处多出了一圈乌青,明显是被人狠狠攥住造成的,原来他今日特意穿了蓝色袖口的衣衫,是为了遮住这个伤。
而且,看那淤青的位置和大小
“难道”林随安诧异瞅了瞅自己的手,“这是我干的”
花一棠拉好袖子,撩起眼皮幽幽望了林随安一眼,“昨夜我送你回房你突然将我拽到了床帏之内幸亏我身手利落,方才能顺利脱身”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你也知道你力气有多大,我这般娇弱的纨绔,自然是受不住”
林随安的表情裂了。
感情上,她当然不相信花一棠的话,但理智上,事实胜于雄辩,花一棠手腕上的淤青就是铁证,莫非,她这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