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随安靠着桥栏,斜眼瞅着他,心里盘算他到底是从一开始就装晕,还是走到半路才醒。
“人家女郎都是背人,你、你怎的是抱人”花一棠瞄了眼林随安,又心虚移开了目光。
懂了,这货从一开始就在装晕。
林随安无奈“花一棠,你又想作什么妖”
花一棠长长呼气、吸气,总算将体内的燥热散得七七八八,四下望了望,又靠了过来,结果被林随安推离一步之外,“说吧,四周没人。”
花一棠幽幽看了林随安一眼,低声道,“轴书上有一句话,我没写出来。”
林随安一怔“与我有关”
花一棠点头,神色肃然道,“星图瀚宙后面有一句天一芒裂,十方星气,净乾定坤,堪为星主。”
林随安心脏漏跳了一拍罗石川赠她的竹简上有“天一芒裂”四字,“十方星气,净乾定坤”的首位两字连起来就是“十净” ,好家伙,关于“千净”和“十净”的文献载体的范围跨度也太大了吧,从古籍直接变成了春宫图,而且次次都与命案挂钩
林随安摘下千净,拔刀出鞘,手掌托着刀身,月光掠过锋利的刀刃,泛起蛇毒般的诡光,刀身的冰凉沿着掌心凉透了半条手臂,不禁叹了口气,轻轻笑出了声
“果然,这刀和刀法都不吉利啊。”
花一棠靠在桥栏上,肩膀靠着林随安的肩膀,慢慢摇着扇子,声线中带着淡淡的笑意,“我的命格更不吉利,咱俩凑在一起,正好以毒攻毒,定能否极泰来。”
林随安收刀回鞘,与花一棠一般,也仰起了头,望着辽远的夜空,今天是上弦月,有云,月光坦坦荡荡铺满云隙,风卷着清澈的水气打湿了眉毛,压弯了睫毛。花一棠难得安静了下来,可林随安却觉得他的存在感从未这般强烈过,不是因为熏香,也不是因为华丽的衣衫,这种感觉很难说清楚,就像一片柔软的花瓣落在头顶,随着风轻轻颤动着,周遭的空气因此而变得不同,林随安默默体验着这种奇妙的感受,心里想,其实花一棠不聒噪的时候真挺好的。
突然,呼吸犹如一团滚烫的雾落在了肩头,林随安的身体不禁一颤,她感受到了花一棠的体温和重量。
这家伙,这次是真睡着了。
林随安莫名有些想笑,又安静待了片刻,扶住花一棠脑袋站起身,本想继续公主抱,但想了想,为了照顾某人的面子,还是换了姿势,背起睡死的花一棠,踏着月色灯光一路向前走去。
花一棠睡了两天两夜,期间被方刻撬开嘴灌了好几碗药汤,又被木夏撬开嘴灌了好几碗米汤,瞧木夏娴熟的动作,显然颇有经验,靳若好奇去问,木夏笑而不答,倒是伊塔憋不住话,说漏了嘴。
“四郎小时候,病了好几个月,木夏喂药老厉害的。”
可当靳若问花一棠为何病了好几个月,伊塔竟也闭口不言,连林随安追问也不搭理,若再问,挥着拳头就要打人,靳若只得作罢。
其实靳若也没太多时间留在别院,这两天他日日出去打探消息,将偌大个东都摸了好几遍,皆无云中月的踪迹,更奇怪的是,各大世家也异常平静,没有任何异动。
说实话,轴书中的任何一幅图泄露出去,定会掀起轩然大波,如此安静反倒令众人万分忐忑,也不知云中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还有那一拨使用赝品千净的江湖势力,也莫名其妙销声匿迹了。
“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靳若在案上将糕点排成东都坊图,吃一块,补一块,“我现在严重怀疑云中月憋着什么坏,打算搞一波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