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的是京兆府的仵作,只是那位仵作脸色惨白,只知道频频点头,不发一言,成了方刻的应声虫。也不知道这半个时辰和方刻解剖尸体时经历了什么样的心理历程,看脸色和反应,八成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方刻的表情纹丝不动,根本没把这位仵作的反应放在眼里,“单远明身上还有几处外伤,一处为左侧额头撞击伤,伤口深一寸四分,宽寸两分,长两寸一分,外围呈不规则状,出血量大,乃被钝物数次撞击所致。”
这处伤口应该就是在桌案角撞出的。林随安心道。
“脖颈前侧有淤青,后侧无淤青,淤青痕迹与衣领宽度相符,应是死前被人从后侧提起衣领勒住脖子。”说到这,方刻顿了顿,漆黑瞳孔划过一道幽光,“十根手指全断,口腔内膜有斑纹状破损。”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凌芝颜“何意”
方刻从他的大木箱里端起一个白瓷茶盏,“我在他的齿缝间寻到了这个。”
众人忙围了过去,发现瓷盘中是一根细若发丝的丝线,只有指节长短,泡在清水中,能看出是紫色。
花一棠捏着鼻子,“这是什么”
方刻“绸丝,应该来自某种名贵的织物。”
“他嘴里为何有这种东西”万林一头雾水。
“有人在他口中塞入一团布料,阻止他发出声音,然后一根一根折断了他的手指。”林随安道。
万林“嘶”倒吸凉气,“难道是”
凌芝颜“刑讯逼供”
“现在情况已经非常明了。”花一棠左手摇着小扇子,将之前绘制的犯罪现场方位图铺在桌案上,右手食指一一点过方位图上的标志物道
“凶手从后墙翻进霜叶居,绕行至天字房前门,以此避开众人耳目,敲开了天字号房的房门。单远明见到是熟人,便请凶手在茶案处饮茶,后一人行至书案旁,因为某种原因,凶手突然发难,揪住单远明发髻,将他的额头数次撞击书案案角,单远明头破血流晕倒伏地,凶手去书架翻找,一无所获,便提起单远明的脖领在屋中拖拽。单远明血流不止,衣衫鞋袜拖在地上,所行之处形成了诡异的血痕。”
“为何提着单远明在屋中转悠”万林问。
“应该是一边拖着单远明一边问话。”凌芝颜道。
“凶手提着单远明在屋中转了一圈,还是未寻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恼羞成怒,将单远明扔在床上,用一件随身携带的布料”花一棠摇着扇子继续推断,“或许是帕子,或许是扯下的衣襟,塞进单远明的口中阻止他发出声音,折断单远明的手指逼供,但是,十根手指折断后,还是没得到想得到的答案,一怒之下,便用重物狠狠砸向单远明后脑,将他打死”
“此处有误。”方刻道,“脑内淤血并不会致人立死,当时单远明应该只是晕过去,呈假死状,但因失血过多,即便醒来,也无法自行移动,所以最终死在了床上。”
林随安“单远明死前应该醒过一次,在床头隐秘处写下死亡留言。凶手应该是在单远明晕倒之时便以为他死了,搜刮走屋中所有财物,伪造成入室抢劫杀人的现场。所以,并未发现单远明的留下的标记。”
万林“击打单远明后脑的凶器是什么屋内没有这样的东西啊,难道是书桌上的砚台”
凌芝颜摇头“砚台下的水痕和灰尘与砚台的形状严丝合缝,说明这个砚台起码有半个月不曾移动过,而且上面没有任何血痕。”
林随安“是凶手的拳头。”
万林“何以见得”
靳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