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闹心的是,伊塔似乎想以木夏为榜样,试图包揽林随安的衣食住行,可惜食住行都被木夏承包了,没有发挥的余地,衣着服饰碍于男女有别,也只能作罢,本以为伊塔就此放弃,结果万万没想到这家伙另辟蹊径,见林随安每日只喝开水,就将煮茶当成了自己侍从生涯的首要任务。
林随安对这个世界的茶早有领教,但却没想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伊塔煮的茶已经不能用难喝来定义,如果非要用个形容词,那就是“放飞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波斯人的味蕾更复杂,普通的香料已经无法满足他的脑洞,什么奇葩东西都往茶里煮。
截止目前为止,林随安曾喝过的茶添料有大葱、虾仁、栗子壳、果皮、肥肠、猪皮、大蒜每次喝茶都好像开恐怖盲盒,给林随安带来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林随安瞥了眼今天的茶,表面飘着的貌似是核桃渣和葡萄干,松了口气,小心抿了一口,又酸又辣又甜,加了醋和花椒,估计是从酸辣汤得到的灵感。
林随安万分艰难咽下,伊塔碧蓝的眼瞳直勾勾盯着她,好像两汪海水。
“有进步。”林随安艰难道。
伊塔眼睛一亮,又给林随安添了一勺茶。
林随安“还是换白开水吧。”
伊塔的蓝眼睛黯淡了,默默收了茶碗,自己闷头坐在风炉边,从怀里掏出纸包,抓了把奇形怪状的调料洒进茶釜,边洒边搅拌,嘴里还念叨着听不懂的语言,如果再披个斗篷,买根魔杖,能直接入学霍格沃兹了。
靳若心有余悸“我有预感,你迟早会被他毒死。”
林随安哭笑不得“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精神可嘉。”
时辰到了,五家总铺的掌柜纷纷抵达,每个人都捧着一个木匣,匣子里装着轴书账本,神情颇为轻松,互相闲聊着。聊了没两句,花一棠左手端着个蛐蛐罐,右手摇着扇子大摇大摆出场,七层衣袂随着身形晃动翻飞闪光据木夏说,他今天穿的是南楼雪尽衫、灯期花信靴、几重烟水扇,外加两根暮云簪,摆足了纨绔的派头,和五名掌柜乐呵呵打了招呼,才示意木夏将账本取过来。
五名掌柜神色愈发不屑,因为花一棠看账本的态度太敷衍了,甩开一卷,手指唰唰唰翻过几页,随手往旁边一撂,看下一卷,与其说是看,不若说是扫。
林随安好奇,凑过去瞄了两眼,账簿分有四项,为“旧管”、“新收”、“破用”、“见在”,大约能猜出分别对应“承前账”、“新收入”、“支出”、“结余”四项,只是皆用汉字记录,还是竖排,看起来着实让人眼晕。注唐宋时期常用的记账四柱结算法。
不消一炷香的功夫,花一棠看完了所有账本,啪一声甩开扇子,道“木夏,记。”
木夏“是。”
“毡帽行总铺一所,下辖分铺三十六所,破用有多录,皆为人力虚报。”
林随安哎呦,吃空饷
毡帽行掌柜立马跳了出来,“绝无此事四郎定是看错了”
花一棠撩起眼皮,“三十六分铺每店三名伙计,每名伙计月钱加提成,人力破用应为一千九百零八两九百钱,但账簿记载人力破用有两千五百四十五两二百钱,多了六百三十六银三十钱,恰好是每铺多出了一名伙计。”
毡帽行掌柜脸色白了一瞬,又很快恢复,笑道“四郎果然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