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芝颜“周太守”
周太守根本不回应他,他尖锐的嗓音忽高忽低,混在严言和白凡的怒喝声中,很是底气不足。
“周长平,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着实冤枉啊,当时情势紧急,我当然以救人为先啊”
“怎么周太守这就急着抱花氏的大腿了”
“严公,您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啊,花一棠也是我治下子民,我总不能看着他去死冯公,你醒了哎哎哎,怎么又晕了,大夫,继续扎针啊,不要停”
好一个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肩头刺痛,林随安眼皮抖了一下,麻药效果渐渐消失了。
“忍一下,马上就好了。”月大夫道。
林随安集中精力继续听,强迫自己忽略身体的痛感。
高判司“没有周太守的命令,我这不好办啊”
凌芝颜“都什么时候了,还如此推诿扯皮简直是荒唐”
花一棠“祁元笙来了吗”
一个低低声音响起,“在。”正是祁元笙。
“你对司户曹的卷宗可熟悉”
“尚可。”
“西南城十一坊的熟悉吗”
“尚可。”
“你来写”
“是。”
高判司“花四郎,这这这不合适吧府衙行事怎可这般胡来,就算你们花氏只手遮天,这也太过分”
“啖狗屎,穆忠,把他拖走”
高判司的声音消失了。
林随安笑了一声,月大夫缝完最后一针,快速涂药包扎,帮林随安拉好衣衫,用两夹板固定林随安右臂,“你和花家四郎很熟”
林随安“不熟。”
“半月之内,不要用右手,半月后,再来医馆复诊,”月大夫手下不停,眉头高高挑了起来,“木夏来的时候,说花四郎特别交待,让我务必用尽平生所学救治他的挚友知己。”
还挚友知己这话说出来花一棠难道不害臊吗
“我和花一棠才认识几天”
说到这,林随安自己先愣了,原来她和花一棠相识的时间这么短,为何感觉过了许久。
“才认识几日,就能不顾性命去救他,你和花四郎很像。”
“哈”
“他也是这般,总是不顾自己安危去救人,”月大夫示意裴诗均等人撤下帷幔,“即便那个人是他的死对头。”
风吹了起来,层层叠叠的帷幔轻盈飘落,染上了月光的颜色,如梦似幻。
林随安看到了朦胧光晕中的花一棠,他鹤立鸡群站在人群中央,飞速筛选着十三管事、净门、府衙户籍的三方消息汇总,手持毛笔在坊图上勾勾画画,时不时和旁边的凌芝颜窃窃私语,凌芝颜看他的表情越来越震惊,突然,花一棠抬眼,直直看向了林随安,双眼晶亮,如夏夜星辰。
林随安左手提起千净,快步走了过去,花一棠露出她熟悉的嘚瑟笑脸,指向坊图西南角的月重坊,“我找到了”
林随安点头“走。”
花一棠最终找到的谜底,是月重坊内的一所米行,从坊图上看,店面只占很小的面积,后面大片空地登记的都是米仓,但根据花氏管事对扬都米行的出入库记录,每月这间米行出库入库的米粮数量都不多,最多支撑十几口人的口粮。
净门给出的消息更奇怪,这间米行的掌柜很少开店,基本是开五日,休十日,开店的五日,买卖也很少,最奇怪的是,来买米的,都是书生,尤以赶考的士子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