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随安,你怎么了”花一棠抱住林随安大喊。
林随安心口抽着疼,张了张嘴,血顺着唇角溢出,她想起来了,这种痛,和她刚穿越过来时的感觉一样。她的四肢软了下去,整个人瘫在了花一棠的怀里,本来四条铁链全是靠她的身体支撑重量,此时她一倒,铁链的重量全都压在了花一棠身上,花一棠啊呀呀呀叫着坐在地上,呲牙裂嘴的,手上却不肯松半分,拼命揽着林随安。
花厅的门被撞开了,冲进来的衙吏险些踩到周太守的脑袋,幸亏有个衙吏眼尖把他扶了起来,周太守捂着屁股大叫,“给我狠狠地打”
“住手”凌芝颜捂着头站起身,半张脸都是血,声色俱厉,“不可滥用刑罚”他的目光直直对上花一棠,“谁都不准伤他们”
这是林随安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林随安梦见自己陷在了一团黑色的棉花里,胸口窒闷、压抑、难以呼吸,一只超大号的蜜蜂绕着她,左边嗡嗡嗡,右边嗡嗡嗡,突然亮出蜂针狠狠扎向她的手腕,疼得她豁然睁开了眼睛。
映入视线的是府衙大牢的黑石天花板,发霉的潮气钻入鼻腔,呛得肺都疼了起来,嘴中的血腥气更重了,林随安吞了口口水,才发现嗓子干得厉害,最糟糕的是,她全身酸软,用不上一点力气,梦里蜜蜂的嗡嗡声在现实世界具象化,皆是指名道姓的骂骂咧咧。
“啖狗屎的凌芝颜啖狗屎的周长平啖狗屎的冯愉义”
林随安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侧过头,就见花一棠坐在她身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从一个小瓷罐里挑出绿莹莹的药膏小心涂在她的手腕上,手腕上的刺痛感被冰凉覆盖,说不出的敷贴,林随安不禁舒了口气。
花一棠惊喜抬眼,“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他的衣服脏了,发髻也乱了,凌乱的发丝黏在苍白的脸颊上,湿漉漉的眼瞳在这般昏暗的空间里明亮得仿佛上去的一般。
林随安“我怎么了”
“大夫说你气血攻心筋脉逆转,差点就没命了”花一棠急声道,“你可不知道当时你有多吓人,嘎嘣一下就晕过去了,还口喷鲜血,喷了那么一大滩”
林随安乱哄哄的脑袋里抓住一个问号“牢里还有大夫”
“从外面请来的,还算姓凌的有点人性别说话了,赶紧歇着吧,瞧你的脸,白森森的都能吓死人”说到这,花一棠哽咽了一下,移开了目光。
林随安静静看着他的侧脸,这纨绔虽然不着调,但的确长了副好皮囊,从这个方向看过去,脖颈修长,鼻梁高俊,就连频频滚动的喉结弧线都颇有艺术感。
林随安闭了闭眼,转动目光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竟是在花一棠的单间牢房里,躺在他的床上,还盖着他的被子难怪自己呼吸不畅,花一棠竟给他盖了两床被子,仿若五指山一样压着她。
林随安“太重了。”
花一棠“什么”
“被子太重了。”
“你全身冰凉,需要保暖。”
林随安无奈“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被子压得我血液无法循环所以手脚冰凉呢”
“诶”花一棠大惊,忙掀掉一层被子,又小心抖了抖林随安的被角,“好点没有”
林随安松了口气,果然,呼吸顺畅多了。
花一棠也松了口气,又好似守蛋的老母鸡般眼巴巴地瞅着她。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林随安很是不自在,她突然想起了晕倒前花一棠说的话
林随安不可能杀人
虽然是夹杂在骂人的话里,但那种酌定的语气是做不了假的。